就在院子里一片鸡飞狗跳,笑声和哀嚎声齐飞之际。
一个清脆的、带着小奶音的呼喊,像是一支穿云箭,瞬间刺破了这片欢乐的喧嚣。
“爸爸——!”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粉色羽绒服、扎着两个冲天揪的小小身影,正像一颗出膛的小炮弹,从堂屋门口冲了出来。
正是方一凡的女儿,静静。
她身后还跟着一脸无奈的菲菲,显然是没能拦住这个兴奋的小家伙。
静静的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地盯着那口大木盆,以及盆边那两个灰头土脸、正在与面团进行着史诗级搏斗的“大玩具”。
“哇!你们在玩什么呀?我也要玩!”
小丫头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木盆边,仰着沾了点灰尘的小脸,满眼都是好奇和渴望。
杜松和孙辉的动作,因为这个小小的闯入者而倏然一僵。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那沾满面粉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完了。
一个大魔王导演还不够,现在又来了一个小魔王。
这日子,是彻底没法过了。
“静静,别捣乱,叔叔们在干活呢。”方一凡走过来,想把女儿抱走。
可静静哪里肯依,小手死死地扒住木盆的边缘,小嘴一瘪,使出了她的独门绝技——萌娃攻势。
“不嘛不嘛!爸爸,我也要帮忙!我也要揉面面!”她奶声奶气地喊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你不让我玩我就哭给你看”的坚定。
“咳,老方,让孩子玩玩嘛。”王鸣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得见牙不见眼,“你看杜哥和辉哥揉得那么‘艺术’,也得让孩子从小接受一下艺术的熏陶嘛!”
孙辉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瞪着王鸣,恨不得用手里的面团糊他一脸。
你才艺术!你全家都艺术!
方一凡拗不过女儿,又看了看旁边那两个已经生无可恋的难兄难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
“行吧,那你可得听话。”他蹲下来,帮女儿把羽绒服的袖子挽了上去,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胳膊。
“耶!爸爸最好了!”
静静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伸出她那肉乎乎的小手,抓起一小块杜松刚刚“谱写”完的“行板如歌”面团。
面团又软又黏,小丫头力气小,抓了一下没抓起来,反而弄得满手都是。她不服气,又用另一只手去帮忙,结果两只手都沾满了。
她有些着急,下意识地用手背去擦了擦鼻子。
“噗嗤——”
这一下,所有人都绷不住了。
只见静静那张白净可爱的小脸上,瞬间多了一道白色的印子,从鼻尖一直延伸到脸颊,活脱脱一只刚从面粉袋里钻出来的小花猫,配上她那茫然又无辜的表情,简直萌得犯规。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哈哈哈哈”和“awsl”淹没了。
【血槽已空!静静是什么绝世小可爱啊!】
【小花猫静静,请求出战!杜哥辉哥,你们两个大人行不行啊,还得靠我们静静来拯救!】
【方一凡!你还笑!快给你闺女擦擦脸啊!哦,忘了,你也是个坑娃神爹。】
静静自己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看着自己黏糊糊的小手,又看了看盆里那一大坨面,小小的脑袋里燃起了熊熊的创作欲。
她不再满足于简单的揉捏,而是开始发挥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爸爸,你看!我捏了一个小狗狗!”她举起一坨被她捏得奇形怪状的面团,上面还有她五个清晰的小手指印。
众人伸长了脖子,对着那坨不可名状的物体端详了半天。
王鸣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评价道:“嗯!不错!这只狗……很有毕加索的风格,充满了立体主义的解构精神!”
静静得到了夸奖,更加来劲了。
“这个!这个是小猫咪!”
“还有这个,是奥特曼的飞船!咻——”
她一边展示着自己的“杰作”,一边自己配音,玩得不亦乐乎。
杜松和孙辉看着那些被静静“糟蹋”过的面团,内心是崩溃的。他们辛辛苦苦(虽然毫无章法)揉了半天的面,眼看就要被这小丫头给霍霍完了。
可当他们对上静静那双清澈纯真、充满了“快夸我呀”的期待眼神时,所有的无奈和郁闷,都化成了哭笑不得的宠溺。
“嗯……这个小猫,很有神韵。”杜松这位音乐巨匠,此刻被迫跨界当起了美术评论家,昧着良心夸奖道。
“这个飞船……动力一定很强劲。”孙辉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配合地说道。
方一凡看着女儿玩得开心,没有去打扰她,只是蹲在一旁,满眼温柔。他拿起一小块面团,在自己手里揉搓了几下,然后递给静静。
“来,静静看,像爸爸这样,用手心把它滚一滚,它就变圆了。”
他握着女儿的小手,手把手地教她。
温暖的阳光下,高大的父亲和娇小的女儿,脑袋凑在一起,一大一小两双手共同揉捏着一块小小的面团。这一幕,温馨得仿佛一幅画,让直播间里那些调侃的弹幕都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父女情深”的赞叹和羡慕。
就在静静笨手笨脚地学习时,她好像突然有了灵感,从圆滚滚的面团上揪下两小块,随手往上一按。
“爸爸你看!是小兔子!”
众人闻声看去,都是一愣。
只见静静手心里那个面团,虽然还是有些歪歪扭扭,但那两只被她随手按上去的“耳朵”,一长一短,带着一种拙朴的、不对称的美感,还真就有了几分小兔子的神韵。
那不是刻意雕琢的精致,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童趣,充满了生命力。
“哎哟!这个像!”王鸣第一个惊呼起来,“静静厉害啊!比你杜叔叔和孙叔叔强多了!”
杜松和孙辉:“……”
我们谢谢你啊!
在静静的“热情参与”和两位“揉面王”的“悲壮付出”下,所有的馒头终于都制作完毕。虽然其中混杂了不少“不明飞行物”和“后现代主义雕塑”,但总算是大功告成。
巨大的蒸锅被抬了出来,烧起了柴火。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馒头胚子被放上蒸屉,盖上了锅盖。
随着灶膛里火苗的跳动,蒸锅很快便“咕嘟咕嘟”地响了起来,丝丝缕缕的热气从锅盖的缝隙里冒出,带着浓郁而朴实的麦香,瞬间弥漫了整个院子。
刚刚还一片喧闹的院子,此刻安静了下来。
众人围坐在灶台边,洗干净了手脸,身上却还带着面粉的“勋章”。他们一边闲聊着,一边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香气,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等待美食出炉的、最纯粹的期盼和喜悦。
这是一种久违的,被城市快节奏生活所稀释掉的,朴实无华的幸福感。
“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守在灶台边的周玉芬高喊一声,用厚厚的布巾,猛地揭开了锅盖。
“哗——”
一股浓烈雪白的蒸汽,如同云雾般喷涌而出。
当蒸汽散去,蒸屉里的景象呈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满足的欢呼。
只见一个个馒头,比放进去时大了足足一圈,个个雪白饱满,暄软蓬松,仿佛一群可爱的胖娃娃,挤在一起,散发着诱人至极的香气。
“我的小兔子!我的小兔子!”
静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放在最中间的、属于她的“杰作”。那只小兔子馒头,蒸熟之后愈发显得憨态可掬,两只耳朵精神抖擞地立着,可爱极了。
小丫头兴奋地在原地直跳脚,脸上写满了骄傲和成就感。
杜松和孙辉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虽然过程很“屈辱”,但此刻闻着这醉人的香气,心里那点不快也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就在众人准备瓜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时,一直笑眯眯看着他们的导演于敏,清了清嗓子,站了出来。
“各位,馒头只是咱们的开胃菜。”
她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明天,就是除夕夜了。”
于敏的脸上,露出了那种众人熟悉的、神秘又欠揍的笑容,“为了庆祝咱们在新家的第一个新年,节目组给大家准备了一个更大的惊喜。”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慢悠悠地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明天,会有几位对大家来说,都非常‘重要的人’,来到咱们双水村,和我们一起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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