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郎的刀锋与黑死牟的太刀相撞，刀面映照出他冰冷的面容。
“无聊透顶的问题。”
“回答我！” 黑死牟的斩击骤然变得狂暴，六只眼睛全部睁到极限，“双生子之间……必定存在差距！就像当年——”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猛烈的攻击也停滞了一瞬。
时透有一郎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瞬的动摇，刀势骤然凌厉，“霞之呼吸·五之型·霞云之海！”
无数青色刀光如浪潮般涌向黑死牟，却只堪堪割下了他的一丝发尾，只能逼得他不得不暂时后退。
但对方那双猩红的眼睛仍死死盯着有一郎，执拗地重复着：
“告诉我……你们之中……谁的天赋更高？”
而不死川实弥在一旁嗤笑出声，“疯子的胡言乱语！”
他的风刃从侧面袭来，打断了黑死牟的追问。但这位上弦之壹的执念显然已被彻底勾起，六只眼睛中的疯狂越来越明显。
“四百年前……” 黑死牟的声音开始颤抖，“那个人……那个家伙……”
有一郎的瞳孔微微眯起，似乎明白了什么，下一秒，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怎么，你也是双生子？”
日轮刀上的青光突然暴涨，有一郎反身挥刀，直直向其斩去，“而且，你的兄弟天赋比你厉害，我说的对吗？”
黑死牟的六只瞳孔同时剧烈收缩，异形太刀上的眼珠疯狂颤动。有一郎的话语如同一把尖刀，精准刺入他四百年来最深的执念。
“住口……！”
他的声音骤然扭曲，不断地挥动太刀，无数道新月斩击不受控制地爆发。
「月之呼吸·二之型·珠华弄月！」
看着斩击周围伴随着的毫无规则的细小利刃，实弥心下一沉，侧身一翻后撤几步躲过攻击。
大小和长短居然还会发生变化……按理说能避过的斩击都会在飞行过程中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化，速度也十分惊人。
而且这混账还在使用呼吸法！
再生能力、身体素质本就高于常人的鬼，居然还能通过使用呼吸法进一步提升自己的速度和攻击能力。
“有意思！！太有意思啊！！”不死川实弥的笑声在无限城中回荡，他嘴角咧开一抹笑，眼中带着癫狂的兴奋，风刃在日轮刀上疯狂旋转，“你这只鬼——值得一杀！”
「风之呼吸·二之型·利爪·驱邪风！」
白发少年的身形暴起，周身缠绕的风压将四周的木屑全部卷成漩涡，形成的三道猛烈风刃甚至将黑死牟以血肉铸成的刀身险些斩断。
“呵，被说中痛处了吗？”有一郎冷笑着补刀，身形如鬼魅般在斩击的间隙穿行，“看来我说对了——你嫉妒自己的兄弟。”
“不是嫉妒……”
黑死牟猛地开口，声音仍旧低哑，周身的气压却震得整个无限城都在颤抖，“是命运的不公，凭什么他……”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时透有一郎的刀锋已迫近周身，冰冷的刃光映照着六只猩红的眼眸。
“你们兄弟的恩怨……”少年清冷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与我无关。”
他的刀势骤然迅猛，青色斑纹在脸颊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但若要将我们兄弟与你们相提并论——”刀锋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中，有一郎的眼神锐利如刀，“那便是对我们最大的侮辱。”
日轮刀上的霞光流转，仿佛有生命般跃动。
“我与无一郎修习的每一招每一式……”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千钧，“都是为了守护彼此、守护那些值得我们用生命去扞卫的人和事而磨炼至今。”
刀光如瀑，将黑死牟逼退三步。
“而不是……”有一郎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像你这般，为了一己执念就堕落成鬼的可悲模样。”
黑死牟的异形太刀突然剧烈震颤，刀身上的眼珠疯狂转动。
“你……懂什么……”
黑死牟六只眼睛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却让整个无限城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下一秒，狂暴的鬼气如海啸般爆发——
「六之型·常夜孤月·无间」
无数纵向圆弧斩击螺旋般扩散，每一道斩击边缘都缠绕着细密的月刃，空间仿佛被切割成碎片，立柱在触及斩击的瞬间就化为碎片。
不死川实弥的风刃勉强挡下正面袭来的斩击，但仍有数道月刃划过他的身体。鲜血从胸口、手臂等多处伤口喷涌而出，将白色羽织染成暗红。
时透有一郎的情况同样如此，他左侧肋下、背部，腿部几处瞬间绽开血线，鲜血顺着苍白的肌肤蜿蜒而下，在黑色队服上洇出触目惊心的痕迹。
“哥哥！！！”
远处传来无一郎撕心裂肺的呼喊，他努力地支起身子站起来，感觉到右肩的伤口逐渐愈合后立马握紧了日轮刀跑向战场，思忖着如何加入战斗。
而不死川玄弥听着他们交锋的声音焦急不已，可是却因为视角问题怎么都看不到。此时看见无一郎动了，连忙大声喊住了他，“时透先生！”
“抱歉、可以麻烦你……帮我把上下半身接在一起吗？”
时透无一郎的脚步猛然顿住，他回过头，看到不死川玄弥的上半身正艰难地用断臂撑起自己，腰部以下的身躯就躺在几步之外的血泊中。
“玄弥！你还活着吗！”
“把身体接在一起……？
玄弥的脸色惨白如纸，却还强撑着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能请你帮我把那边地上的……上弦之一的头发……捡过来喂我吃下吗？”
“我想战斗到……最后一刻……”
“我想……保护哥哥，我不想他战死在这儿……”
时透无一郎的瞳孔微微颤动，他注视着玄弥那双因失血而涣散却依然倔强的眼睛，随后也绽放出一抹笑容。
“我明白的，我也是同样的心情。”
“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吧。”
无一郎拿到头发快步折返，跪在玄弥身边喂他吃下，并将玄弥的腰部断面与下半身小心对齐。
他的动作很轻，却因失血而微微发抖。
几乎同时，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蠕动声响起，断面的肌肉纤维如活物般开始交织。
玄弥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剧烈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强大的力量让他眼神在狂乱与清明之间反复挣扎。
伴随着肉体恢复，一种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低语声，也在他的脑袋里直直地响起。
不死川玄弥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个声音现在变成了持续不断的低语，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着不同的音节，却又诡异地和谐统一。
「黑死牟……」
「你已经干掉多少个了？」
「绝不能让他们到我这里来…」
那些破碎的低语如同千万只蚂蚁钻入他的耳道，在脑内疯狂爬行。
这、这莫非……是无惨……吗？
这就是鬼舞辻无惨的声音？
进一步鬼化之后，竟然连无惨的声音都能听到……他的身体到底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那声音像是无数条毒蛇在他的耳道里爬行，嘶嘶作响，又像是腐烂的肉块被挤压时发出的黏腻声响，玄弥死死抱住头颅，却无法阻挡那些声音的侵蚀。
“啊……”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捂住了他的耳朵。
那些呓语忽地消失不见。
「嘘，别听。」
玄弥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感觉到了——胸口处的笛子在隐隐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