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叶晓曼吃过饭!”
“同一张桌子吃过饭的那种,她请的客!”
“啊,无名剑主她真是英姿飒爽,好一位魁梧健壮的女子!她一个肩膀就有我的两倍宽是不是……”
话音未落,说话的人被同门猛敲了一下后脑勺,叶晓曼当年参加大比的影像至今依旧通过留影石流传,剑修们乐此不疲地研究着她的招数,这种常识性错误也能犯。
“咳,她当时穿绿衣是不是?”
“因为她的缘故,现在市面上绿颜色的法衣都卖得比其他颜色的法衣贵两倍。”
“强大就算了,还长得那么好看。”
萧楚竞垂眸听着,冰冷的脸庞上逐渐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众修士观察到萧楚竞这个改变,知道逃生有戏,说得更起劲了。
“叶晓曼当时还给过我们一块免死金牌呢,她承诺,以后我们就是她罩的了,行走江湖的时候遇到危难就报上她的名字。”
萧楚竞收起了命剑。
他说:“我放你们一马。”
卧槽,所以刚才你是真想要我们的命啊。
以及,在萧楚竞发疯的时候,提起叶晓曼的名字就能逃过一劫是真的。
修士们不敢废话,转身的瞬间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抬脚就走。
“等一等。”身后的萧楚竞忽然出声。
众修士身体一僵。
提叶晓曼的名字好像也不是很奏效……
萧楚竞朝着他们伸出手掌。
“小师妹的免死金牌,给我。”
为首的修士战战兢兢地递上一块银腰牌,这是他们宗门的令牌,临时抹去了上面的字迹,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萧楚竞轻轻摩挲着上面的令牌,似乎因为又收集到一件叶晓曼的东西,非常欢喜。
修士们成功逃之夭夭。
筑吹灯看了全过程,突然萧楚竞凌厉地望向他的方向,“谁?”
筑吹灯现了身形,“是我。”
入夜,山隘背风处燃起膏火。
筑吹灯和萧楚竞面对面坐着,萧楚竞把一把铁锅吊在火上,烧了一壶滚烫的热水,把今天得到的火凤凰雏鸟扔进去,雏鸟幼年期很畏寒,必须时刻用火或者是热水煨着。
火凤凰挥动着流光溢彩的翅膀,在热水里快活地游戈,一会侧泳,一会仰泳。
火凤凰有不死鸟的称呼,传闻这种神鸟拥有死而复生的能力,筑吹灯知道萧楚竞会精心照料幼鸟,只为了尝试复活叶晓曼。
火光映红了彼此的脸。
筑吹灯说:“如果我无法从哀牢古山回来,我希望你能接棒,继续去寻找起死回生果。”
萧楚竞说:“好。”
萧楚竞没有问那地方是不是很危险,也没有质疑连筑吹灯都搞不定的地方他是否有能力搞定。
萧楚竞直接答应了下来,筑吹灯便知道萧楚竞无论如何都会去完成这件事。
如此,他便放心了。
两人聊了会天。
筑吹灯告诉萧楚竞,他不久前路过神域时去见了叶晓曼。
萧楚竞已经被神域列入禁入黑名单,和姬文逸这个名义上的兄弟彻底闹翻了,提到叶晓曼,萧楚竞麻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涡。
“小师妹一切还好吗?”
“她很好。”
筑吹灯说叶晓曼新换上了代表春天的衣服,粉红的小裙子,浅葱绿的内搭,像枝头刚满头的小花蕾,非常可爱。
“很好。”萧楚竞闭上眼想象筑吹灯描绘的叶晓曼的样子,最后他纠正,“小师妹其实更喜欢浅绿色的衣裙。”
萧楚竞提起叶晓曼总会很多话。
他又说有一次在清正宗叶晓曼刚学习剑法时不小心割破了衣服,下一次练剑她还是穿着破掉的衣服来,她说穿破衣服是提醒她自己不能再犯上次的错误,只有他知道是她当时没有钱,来来回回换的只有两套衣服。
筑吹灯说:“她最喜欢穿黑衣。”像任性的大小姐。
话题产生了分歧,两人沉默了下来。
关于叶晓曼,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解,每个人都坚持自己才是她的真爱,谁也说服不了谁。
现在也不是用拳头说服对方的时机。
“我要继续赶路了。”
筑吹灯道别萧楚竞,走进黑暗里。
一个月后,筑吹灯进入了哀牢古山的区域,他没想到的会在这里碰到一个熟面孔。
这里有一座神山,峰顶覆盖白雪,山脚建有寺庙,香火鼎盛。
信徒们口口相传,只要从山脚开始拜山磕头,一阶一阶地攀登,直到磕满一万个头到达山顶,山神就会满足人一个心愿。
因此山脚下站满了排队等待拜山的信徒。
只是神山陡峭,从半山腰开始有将人掀翻推落山崖的飓风,越往上条件越恶劣,除了有修为护身的修士,大部分人都会无功而返。
筑吹灯去爬山了,他不是为了祈愿而来,他不信这些,他会来,只是听说山上有千年雪莲,他打算取了给叶晓曼入药。
他快到山顶的时候,遇到了嘉应。
他几乎没能认出那是嘉应。
嘉应以往的形象一袭白衣不染尘埃,清冷无暇好似世外仙人,如今他像是掉进泥潭被打捞起来似的,白衣脏兮兮的,他在拜山。
筑吹灯看到他三步一叩首,手掌合十高举过头顶,双膝再沉重地跪到台阶,他匍匐下去,把额头用力地砸到地面,如此循环反复。
从山底一路磕到这里,筑吹灯估计嘉应已经坚持了半个月之久。
嘉应为了表示虔诚,获得山神的怜悯,他没有使用灵气护体,膝盖上的法衣已经被磨破了,手掌和额头都是血痂,现在额头又磕破了,血流下嘉应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筑吹灯没有打扰嘉应。
他先去了山顶,摘了千年雪莲,停留在原地等嘉应。
等嘉应磕头磕到山顶,结束了祈福仪式,从地上站起来,筑吹灯递给了他一杯热茶。
筑吹灯听过月慕山吐槽嘉应不饮用普通水,因此融了雪山顶部的雪水,给嘉应煮茶。
嘉应像一团烂泥,接过筑吹灯的茶杯却不喝,眼睛在满是灰尘的脸上显得很澄净。
他冷冷地问筑吹灯:“你来这里做什么?”
筑吹灯免不了又跟嘉应重复了一次他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