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哉行蠕动嘴唇:“对不住。”
就要使用法术帮忙她的衣服清理干净。
叶晓曼却缩回了手,“不用,我就喜欢被你的胭脂沾着。”
她看他的嘴唇有点干枯,拿出她的水囊喂他喝水。
时哉行要自己拿,她没有放手的意思,就保持着在他面前辛苦弯腰的动作,托着水囊,让他就着瓶口喝。他看见她垂眸,长长的睫毛扑腾,她那般专注地喂他喝水,让他觉得他很特别,值得她全心对待。
被别人全神贯注对待的感觉,对他来说不陌生,在他的前半生,总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焦点,满堂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等待他说出最终的占卦结果……
她的专注是另一样陌生的,让他有点不太自在。
叶晓曼喂他喝够了水,她似乎不太好意思,轻轻扫了他一眼立刻转开了眼,脸上也有了红晕——时哉行看不懂她,所以他放在心上,看了又看。
叶晓曼走回他轮椅后,指着路旁大片的草坪,“我们去草地上晒晒太阳吧。”
时哉行奇道,“你不在意你的遴选吗,为何将宝贵的时间花在我身上?”
又开始装真善美了。
叶晓曼每一句话都很暧昧:“遴选重要,您对我也很重要。”
时哉行微愣,他是心机单纯,不是纯傻,很容易联想到叶晓曼可能是天姚长老的爱慕者。
他手指习惯地掐算,并不知道在叶晓曼法戒的干扰下,他短期无法再算准她的事了,他算到她和长老之间没有任何瓜葛。
正感到奇怪之间,他回头,留意到她一直在打量他的腿,他有了猜想,叶晓曼也许是关心他行动不便。
倒是个质朴的好人。
于是他没有再拒绝,再一次由着她去。
时哉行始终是淡淡的样子,叶晓曼也不急,她在撩人方面向来是一计不成再生二三四计。
她很热情地扶持时哉行的手臂,让他靠着她站起来。
她正扶着时哉行的时候,忽然头皮发麻,感到了强者的威压猛然压下,她下意识打开了防御阵。
咔嚓!
透明的屏障瞬间碎开密麻的裂缝。
妖风裹挟着煞气而来,叶晓曼看到前方的地面像被无形的液压机器从天而下按压,彩虹桥和沿途的树木被碾得粉碎,毁灭的力量一步一步朝她过来。
叶晓曼在有如实质的杀气面前,全身汗毛倒竖,无名剑瞬间出鞘。
时哉行也意识到了危险,他一改有气无力的样子,把所有生命力集中到一起爆发,蓦然站直了身,右手快速捏碎了一张传讯法阵呼唤帮手,左手抬手飞快地掐算。
他看到叶晓曼摆出了攻击的姿势,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警惕地看着前方。
他早已计算出双方实力悬殊,简短地告诉她答案:“不敌,撤退。”
叶晓曼咬牙道:“走不了。”
她整个人被来人的杀气定住,双脚灌铅一般无法挪动半步。
时哉行抬眼看向片刻之间已经裹挟到他们跟前的力量,只需几个呼吸,那道力量就能夺取叶晓曼而去。
时哉行凝望着虚空之处,清淡而坚定地说:“你今天带不走她。”
他言出法随,话语带有某种无法违抗的力量,类似于天道的审判能量,瞬间更改了既定的因果。
那道力量先是突兀地停下,紧接着剧烈挣扎,无形的气流摇晃轰鸣,飓风过后,发出岩石崩裂的声响,轰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晓曼的手脚立刻能动了。
时哉行护着她,从容不迫,一步步后退。
卧槽。
叶晓曼被“天姚长老”瞬间爆发的能力震惊了,之前她没有感应到他磅礴的灵气,还暗暗鄙视他了。
没想到真人不露相,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识到高阶版言出法随的威力,似乎只要时哉行气定神闲来一句“世界不存在”,本世界的因果链就彻底崩塌,化为宇宙的尘埃。
眼前的黑气里,缓缓走出一个男人。
身材高大,身着魔族经典黑色贴身窄衣,外穿长款黑色斗篷,兜帽隐隐露出半张棱角分明的脸,为什么说半张呢,因为另一半脸好像毁容了,带着一半黑皮革面具,有烧伤的疤痕,狰狞地从面具下爬出。
这魔族男人外表也就三十多岁,挑眉看人的时候,一股子风流的邪气。
就算毁了半张脸,也依旧让人觉得这是一名少见的大帅哥。
叶晓曼看着他那神韵似曾相识的独眼,心里又飙出了一句卧槽。
我勒了个去,这位貌似是萧楚竞他生物学上的父亲啊!
他不去找他好大儿,干嘛杀到她跟前了。
叶晓曼惊疑不定的时候,身前的时哉行又抬手快速地掐算了一卦。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你是玄幽魔祖,拓跋於陵。”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不是疑问。
叶晓曼对千机门一脉相承的预知能力真的挺羡慕的,换作她或者旁人,必须要和眼前人言语交锋几回才能确定身份,这位“天姚长老”直接算出来了。
拓跋於陵对此只是冷笑了声。
他周身的气流再度涌动,凝成了一柄漆黑的短刀,刀刃上有血迹,他抛玩着短刀,气场强大,一步步向叶晓曼和时哉行走来。
就人狠话不多这一点,倒是和萧楚竞一脉相承。
时哉行依旧站在她面前,不动如山。
叶晓曼觉得天姚长老他吧,人虽然缺德,关键时候还挺有担当的。
她挠头,已经在考虑着使用遁法逃走了。
突然,拓跋於陵停下脚步,抬眼看向了空中某处。
天空的尽头,天机门的长老带着各门各派的老祖,飞快赶来了。
“魔族,休害吾天骄!”
各位大佬人未到,压制和咒术已经打到。
清正宗宗主发现是自家的崽,更是催动燃魂大法全速赶到。
拓跋於陵偏头,有一道强大的法咒擦着他的耳朵飞过,脸上的面具裂开了一条裂缝。
就算面对即将被群殴的未来,他依旧不慌不慌,盯着时哉行看了一会。
“千机门的预言,果然分毫不假。”
时哉行预言了他带不走叶晓曼,结果如期而至。
独眼转动,声音像被火燎坏了,嘶哑难听。
“我很快来带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