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为什么，与张倩的打闹互动里，徐举一对林菲竟没有半分负罪感。
在他心底，林菲早已稳稳占据女友的位置，这份认定清晰又笃定，且林菲也亲口点头应下，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约定。
只是这学期是林菲高考冲刺的关键期，自打她返校备考，两人便默契地断了所有联系——不是疏离，是默契着为她腾挪出纯粹的备考空间，不扰她心神，不扯她精力。
徐举一清楚，只要不见到林菲，那份想靠近、想联系的冲动，他便能死死压在心底，尽数化作对她备考的静默支撑。
反观对张倩，他的心境就复杂得多。
有时觉她像家人，暖心贴肺；有时又把她当妹妹，忍不住多些照看；也享受着她眼里毫不掩饰的崇拜，那份信赖让人心安，可从头到尾，都没生出过半分主动对她做些逾矩之事的邪念，界限感在心底划得分明。
翌日天刚亮，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客厅。
徐举一和岳鹏便准时醒了，没有宿醉后的慵懒拖沓，洗漱收拾利落时，张倩已拎着热腾腾的早餐回来，豆浆冒着热气，油条酥脆，三人简单寒暄两句，匆匆吃完便动身上班。
岳鹏发动车子热车的时候，徐举一望向对面公寓，窗棂紧闭，屋里半点动静都没有，安静得反常，按道理对面应该着灯洗漱准备上班才对。
他心头微沉，忍不住多想，昨晚那三个醉酒的女人，该不会出什么事了？
岳鹏似也察觉到异样，瞥了眼后视镜，随口道：“对面咋没声？不会醉到现在没醒吧？”
徐举一摇摇头，没接话，只暗记着这事，先赶去公司再说。
直到上午十点左右，手机震了震，是张倩发来的信息，说对面的人总算醒了，只是赖在屋里没动静，瞧着压根没有出发上班的迹象。
两人原定趁对方上班、公寓空置时，去窃取罗萍的记事本复印，这下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徐举一看到消息，指尖敲了敲桌面，随即让侧田洋子去查今早集团的请假名单，没过两分钟，侧田洋子便回复，任潇潇、刘英、罗萍三人，全都请了上午的假。
徐举一把这消息转发给张倩，张倩那边秒回了个“收到”的表情，自然心里有数，知道上午没机会，先忙自己的活再说，等着下午瞅准时机，再推进原定计划。
没拿到罗萍记事本的复印本前，徐举一始终忍着没跟林莉提这事。
他心里清楚，自己进集团的时间尚短，倒不如等实打实的证据摆在林莉面前。
记事本里的时间线、记录的内容，林莉一看便能顺着线索追溯，是非曲直一目了然，届时无需多言，林莉自会有判断。
至于拿到证据后，该如何处置罗萍？徐举一没急着下决定，先叫来侧田洋子，让她请集团的法律顾问杨宗伟律师过来一趟。
一刻钟后，办公室门被敲响，侧田洋子引着杨宗伟走进来。
杨宗伟一身笔挺西装，领带打得规整，镜片后的眼神锐利沉稳，浑身透着专业律师的干练气场。徐举一当即起身迎接，抬手示意他到会客沙发区落座，又让侧田洋子泡了杯茶送过来。
刚坐下，杨宗伟便以为徐举一还在关心周晓蕾的强奸案，没等徐举一开口，便主动开口汇报：
“徐总，警方那边以证据不足为由，周晓蕾的案子没立案。现在的情况是，周晓蕾凭空失踪了，没了原告追究，这案子基本就不了了之了，连当初被牵扯进来的第二被告赵子通，也已经放出来了。
另外我还打听着，孙毅和陈岚总监，都已经送去三九脑科医院治疗了。”
这话落下，徐举一眸色微变，着实有些意外，抬眼看向杨宗伟，语气带着几分诧异：
“孙毅也送去三九了？”
他原以为只有陈岚受了刺激需要治疗，没想到孙毅也被送了过去。
杨宗伟看向他，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随即又敛了笑意，语气无奈地回道：
“孙毅这一送去三九，就算以后周晓蕾回来了，手里握着更关键的证据，想追究他的责任，也基本没可能了。
进了那地方，很多事都能含糊过去。”
徐举一听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沙发扶手，只觉胸口闷闷的，堵得慌。
尤其是赵子通，他先前几乎都快忘了这人的存在，没想到最后竟一点惩罚都没受，安然脱身？
而孙毅被送进三九脑科医院，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定是孙连城的手笔，无非是想借着医院的名义，帮孙毅脱责，断了后续追责的可能。
他沉默了片刻，闭上眼缓了缓，将心底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再睁开眼时，神色已恢复平静，看向杨宗伟道：
“杨律，这次叫你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想向你咨询。”
杨宗伟见状，当即坐直了身子，神情郑重起来，颔首道：
“徐总，请说。”
“我想问问，当下在法律层面，要是公司里有人出卖商业秘密，还从中获取了巨额利润，这种行为会受到什么惩罚？
这类事归哪个机构管？要是报警的话，有用么？”
徐举一语气平稳，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目光紧紧盯着杨宗伟，等着他的答复。
杨宗伟闻言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徐举一问的是这事，随即垂下眼，指尖轻点着膝盖，沉思了足足好几分钟，才抬眼看向徐举一，苦笑着摇了摇头：
“徐总，不瞒你说，我国现行法律在商业秘密保护这块，还存在不少漏洞，相关的法律条款不够完善，负责监管管理的部门也没完全健全。
如果是国企还好说，有反贪局去侦查，但是私企……还真是空白……
倒是香江那边，早就有了成熟的法规和监管体系，单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咱们内地和香江的经济发展，还存在巨大的差距。”
徐举一抬手摸了摸下巴，眉峰微微蹙起，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又追问道：
“这么说，要是现在发现公司里有人做了这种事，咱们除了把人开除，就没别的办法追责了？”
杨宗伟耸肩摊了摊手: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