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倩搓了搓有些发僵的手，脸上堆着几分假笑，厚着脸皮就开了口：
“举手之劳，是个人都会扶一把的，不用感谢我的啦！”
她摆了摆手，眼神飞快扫过女警胸前的警号，又立刻转开：
“对了，我儿子把刚才的女警察同志送去急诊了吧？我不是急着方便嘛，实在憋不住了。”
末了还嫌不够，又补了两句：
“不用感谢，应该的，真的。”
话音刚落，她就大大咧咧拨开女警伸过来的手，脚步匆匆地往女卫生间大门的方向挪，鞋跟敲在瓷砖地上，发出“噔噔”的轻响，带着点急于脱身的仓促。
女警看着她的背影，到了嘴边的追问先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制服袖口，随即放缓了语气，声音清晰地追了上去：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请问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你能详细地告诉我吗？”
张倩已经走到了女卫门口，听见这话猛地顿住脚步。她迟疑了两秒，才慢慢转过身，脸上的随意淡了些，语气也添了点真切的后怕：
“我不是急着上厕所嘛，一推开门就看见刚才那女警察撑着洗手盘，头甩了两下，身子一软就直挺挺晕倒在地上了。
我当时差点吓死，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喊人，想到我儿子在外面等我，就赶紧把她架起来抱出去，塞给我儿子让他送急救。”
她挠了挠头发，又补充道：
“我这才又折回来解手的，刚在里面听见外面吵吵，知道你们把人接过去送急诊了，我这心也落定了。”
说着又摆起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挥了挥手：
“举手之劳帮一把，应该的。走啦！拜拜。”
“不好再问什么”的念头在女警心头转了两圈，最终也只化作一声温吞的“谢谢”。
职业的敏感性，女警觉得眼前这人急着脱身的模样太明显，但是又找不到再追问下去的理由
话音未落，张倩已经扭头钻进了女卫生间大门。
女警站在原地，眉头微蹙，总觉得方才张倩的慌乱里，藏着些没说的细节
女卫门外，徐举一抽完半支烟，耳朵却没漏过里面的对话。听见张倩一口一个“我儿子”，他喉结滚了滚，连着翻了好几个白眼，眼尾都快飞到太阳穴去了，这丫头占便宜的本事真是见长了。
趁着里面对话的空隙，徐举一眉头拧着，抓紧时间给岳鹏发了条信息：
“把车开出医院外等我们。”
自己的专车车牌警方一查就知道，警方看着自己和张倩上车离去，稍有怀疑，自己去哪找出一个妈妈出来？
必须谨慎小心防患于未然，想多一点准没错。
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刚响，就见张倩甩着胳膊从女卫里出来，脸上还挂着那副“功德圆满”的笑。
“乖儿子，回家。”
张倩几步凑过来，自来熟地挽住徐举一的胳膊，指尖还故意在他胳膊上拍了拍，那语气亲昵得像是真母子。
徐举一额角的黑线几乎要具象化，偏头瞪她时，正撞见张倩暗地得意的模样：她吐了吐舌尖，对着他“略略略”扮了个鬼脸，眼尾弯成狡黠的月牙。
“……”
徐举一暗地后槽牙咬得发痒。这便宜被她占得明明白白，偏他还没法发作。
女警在后面跟了出来，总不能现在跟她掰扯“谁是你儿子”？
只能任由她挽着胳膊，两人一高一矮相互“搀扶”着往外走，从背后看，倒真有几分母慈子孝的和睦景象。
女警快步超过两人，并致意点了点头，小跑着向急诊室奔去。
张倩肚里憋着笑，肩膀都在微微发颤。
她摸透了徐举一的脾气，吃软不吃硬，还没等走出医院大门，就先换了副嘴脸，脚步放慢半拍，耷拉着脑袋，声音放得软软的：
“我知错了，这次太冲动了，害你担心了。”
徐举一刚到嘴边的教训话，果然像被塞了团棉花似的咽了回去。他侧头看了眼张倩那委屈巴巴哀求的俏脸，心里门儿清：她这是故意服软。
可话说回来，她做这事说到底也是为了替自己出气，那些“做事不经脑子”的道理，不用他说，张倩心里比谁都懂。
心里一软，还能说啥呢？徐举一憋得胸口发闷，只觉得这大半夜的担惊受怕、来回忙活，不发泄一下不满就不是他的性子。
两人刚走出医院大门，晚风吹得人打了个寒颤，远远就瞧见岳鹏的车停在街角阴影里。
徐举一有了憋坏的念头，趁张倩还在抬头看路的功夫，飞快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得不像话，恰好捏住她屁股上最翘的那一小块软肉。
指腹下的触感弹得惊人，像捏到刚蒸好的糯米糕，带着点温热的软，却又透着股韧劲，就轻轻一扭，指尖刚松开，就听见身侧传来一声极轻的“嘶……”。
张倩的肩膀猛地一缩，像是被针尖猝不及防扎了下，吸凉气的声音又轻又急，带着点没压住的疼。
她下意识地回头，眼尾还凝着点生理性的湿意，刚要攒起眉瞪他，就听见徐举一凑得极近，温热的气息扫过她耳廓，声音压得比夜风还低，那点戏谑像掺了糖的辣椒，又坏又勾人：
“咦，妈妈的屁股好有弹性啊……”
“你……”
张倩的脸颊“轰”地一下就热了，到了嘴边的“流氓”两个字像被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卡得她舌尖发紧。
她怎么能骂他流氓？这人明明是带着点憨气的坏，眼神里的雀跃藏都藏不住，倒像个偷吃到糖的小孩。
她咬着唇，转过身时腰肢还僵着，心里裹着点没真生气的嗔怪：“混蛋，女孩子的屁股是随便可以捏的吗？”
接着心里却猛地窜出个荒唐念头：力道再重点就好了，或者……再多捏几下。
这念头来得又急又烈，像火星溅在干草上，瞬间烧得她从脸颊烫到耳根，连脖子都泛起了粉。
她慌忙低下头，借着夜色将脸埋在阴影里，庆幸晚风够黑，能遮住她这丢人的泛红。
徐举一带着得逞的得意来到了车旁，他拉开车门把张倩让进去，自己紧跟着坐进副驾。
车门“砰”地关上的瞬间，岳鹏一脚油门踩到底，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一声轻响，车子像离弦的箭似的窜了出去。
车厢里的光线很暗，仪表盘的冷光在每个人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再次踏上回监察室的路，默契地没人说话。
岳鹏盯着前方的路，眉头微蹙，像是在琢磨今晚的事。
徐举一靠在副驾上，指尖还残留着刚才那点柔软的触感，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张倩坐在后排，侧着头看窗外飞速倒退的路灯，脸颊的热度还没退，心跳得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被旁边两人听出异样。
车里只有发动机平稳的轰鸣，还有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的轻响，所有没说出口的心思，都被这默契的沉默裹着，在夜色里悄悄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