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顾辞的心里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担忧，不知道为什么，一股不好的感觉在她心头萦绕着，像是要发生什么。
对此感到疑惑的顾辞并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她皱了皱眉，眉目间显现一抹忧愁。
她抬手将自己的面板拿出来看了看，本来只是随手的一个动作，但是在神明信息那里她看到了她所属的信徒数字不断在跳跃。
九十八。
九十七。
九十。
这个数字跳跃的很快，从九十七跳跃到九十时候卡了一秒，但是很快，数字又由九十跌落下去。
与快速跌落相相比，它的涨幅很小，虽然看得见有增加的人数，但是比起跌落下去的人来说，它看起来真的是太不起眼了。
要不是顾辞一直看着它，恐怕她都不一定能发现。
这是……
顾辞想到了被带出去的提娅，自己被困在这里，他肯定是会想方设法的帮助自己，她无法突破这等级的限制，她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帮助自己招纳信徒。
增加的信徒可以理解，但是减少的信徒呢……
顾辞看着数字跳动落到七十三的就不动的数字，脑海里闪过一个几近荒谬的想法。
有人在此刻屠杀信仰她的信徒！
一个两个可以理解为意外，但是这么多人一起消失那就是刻意针对了。
失格神的信徒，永远的忠诚，既然不存在背叛，那就只能是死亡。
顾辞抬起头迅速的扫了一圈周围，周围空荡荡的并没有看见有什么人。
“你们对我的信徒动手了？”
顾辞的视线在雷神水神和周围的环境不断跳跃着，正如盲女所说，这里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但是顾辞不相信，她的目光转了一圈之后落在了那两轮红月之上，在乌云堆积的云层上，两颗月亮安静的待在那里，像是在播洒什么光辉。
虽然看不见人，但是顾辞的视线没有改变，奈何那两轮月亮不过是神力幻化而来，是死物无法动弹。
顾辞扫了一眼自己的面板，信徒的人数开始从七十三下落，不过是一眨眼，她的信徒数量瞬间跌落到六十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的顾辞无法立即去干预。
是谁？
谁在对她的信徒下手？谁在针对她？
顾辞的脑袋一片空白，她的记忆还有很大一片空缺。
除了自己的对家，她现在根本想不起来是谁会这么大费周章，只为去除她的信徒。
或者说，他们想除去的还是自己，那些信徒遭受到了她的牵连，但是关键的是，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对家的信息。
顾辞看着那红月中间的细线，心中那股担忧越发的浓重，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说话！”
牵丝引如利剑般锁定那两个红色的月亮，它们很快，在顾辞声音还没有落下之时就已经逼近了红月的身边。
那两轮红月看上去像是会发光易碎的玻璃体，但是牵丝引扎进去的时候却像扎进了一团绵软的糕点一样，很轻易的扎了进去。
两根细细的牵丝引缠绕在顾辞的手指上，又细又韧的牵丝引在顾辞的动作之下将她指尖的肉勒的分明。
顾辞捻着手指微微向后拉，牵丝引随着她的动作绷直，末端的两个月亮中间在她的作用下似现了细密的裂痕。
“咔嚓。”
圆月开始不规则的皲裂。
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阵蝙蝠的声音响起，出现裂痕似要破碎的红月被云层后伸出的巨大蝙蝠翅膀所覆盖。
那蝙蝠翅膀张开搂住两个从左右环抱住它们，似是捧着那月亮不让其破碎，那两轮月亮在蝙蝠翅膀的收力下竟然慢慢的收拢合为一体。
虽然两个月亮本来就是一体，但是合拢之后，那月亮上的裂痕反而更加细密明显。
蝙蝠？
红月，乌云！
顾辞看着月亮后探出来的那颗蝙蝠头，有些不确定，“黑暗神？”
怪她忽略了，最开始就是她们不小心踏入了神明之间的战斗，她先入为主的以为那些东西都是水神玩家弄出来的。
再加上那些偷窥感之前也出现过，所以她并没有过多在意，但是现在想想一切都是那么的奇怪。
昏暗的环境一直都是黑暗派系最好的藏身之所。
想来，这位黑暗神一直都在场，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难道就为了将她困在这里，然后去解决她的信徒？
虽然觉得有些不可能，但是不得不说，这是最能解释现在情况的答案。
“奉神主大人的命令。”
巨大的蝙蝠翅膀托着残存的月亮，一道黑色的人影在月亮前缓缓现身，他极为礼貌的将手放在额头上以表示自己对在场各位神明的礼貌。
随着他手放下，众人才看见他竟然是一个长着蝙蝠头的怪物，这个蝙蝠怪身材高大，但是脖子上的蝙蝠脑袋却小的出奇，再加上他身后的那对大翅膀，怎么看都觉得很不协调。
他的视线落在顾辞的身上后，那颗蝙蝠头露出一个说得上渗人的微笑，“驱逐不该踏上这片大陆的人。”
不该踏上这片大陆的人，不就是说的她吗？难为黑暗神还这么费心费力。
“呵。”
顾辞轻笑一声，虽然看似在笑，但是她的眼底没有丝毫的笑意。
“我的信徒，你们杀的？”
蝙蝠怪对于顾辞问这个问题并不觉得奇怪，他叹息了一声然后怜悯的合起双手，那双豆子一样大的眼睛出现了一抹惋惜和不忍。
“我们也做过努力试着教化他们，但是这些固执的信徒仍然没有改变心意，这样的人是异类，无法改变的，只能这样做。”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顾辞，语气染上几分的厌恶。
“神主大人说了，既然被驱逐，那就永远不要踏上这片大陆，被驱逐出去的神明就算仍有神格，那也是罪恶的。踏上这片大陆即视为有罪，罪神的信徒，亦是有罪，罪人应当被驱逐。”
教化？说的好听，说来说去，他们也只是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或者。”
蝙蝠怪提出了和水神一样的要求，“主动投入神主的麾下，成为他的附属神明。”
蝙蝠怪昂着头颅，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辞，作为一等神明的神使，他想他说的话足够有信服力。
他是余光看向了旁边站着的水神 见他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蝙蝠神使脸上充满了不屑，但是想着旁边还有一个更拉胯的家伙，他脸上的表情更不好。
想着自己接受的命令，蝙蝠神使还是认真了自己心中的不悦，他动了动手指，一只小蝙蝠在悄无声息的地方飞出来，趴在了雷神的身上。
只需要轻轻一动手就能做好的事情，蝙蝠神使并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的视线盯在顾辞的身上，眼眸中充满了杀意和跃跃欲试。
一个驱逐出去的神，一个被排挤的神能得到什么呢？就像现在这样，各位神主可以在远处看着她辛辛苦苦的收集信徒，但是也能在眨眼之间毁掉这些信徒。
这是一件让人悲哀却又让人觉得很有意思的游戏。
蝙蝠神使的眉眼闪过几分幸灾乐祸和快意，他注意到了旁边几乎看不见，绷的直直的牵丝引。
见识过它威力的蝙蝠神使虽然有一定的警惕，但是好奇心盖过了他心中的警惕。
一根比头发丝还要细的线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还是说，水神就是骗他的，装给他看的？毕竟现任水神看起来就不太聪明，一张王炸牌在他手上打的稀烂，发挥出的作用远没有他们想的那样好。
想着，蝙蝠神使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在即将接触到牵丝引时，他又犹豫的收回手。
在他旁边，一只蝙蝠从他的衣角颤颤巍巍的飞出来，只是还没有等蝙蝠接触，蝙蝠神使就看见那细线轻轻一抖，那只尚张开翅膀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蝙蝠就变为了两瓣，直直的摔下云端。
看着自己身上溅射到的几滴液体，蝙蝠神使的眼睛瞬间瞪大，他警惕的远离了牵丝引两步，再望向顾辞的眼眸中充满了恼怒。
“你敢加害我！”
所以现在的见面流程就是先威胁恐吓，然后再假模假意的说让自己加入他们的麾下。
都是这个流程对吧？甚至都不需要改一改。
顾辞听这个话听的有些索然无味。
顾辞看见了蝙蝠神使脸上所有的细微表情，虽然他顶着一张蝙蝠头看起来像是不会露出多余表情的那种，但是它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明显，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于掩饰自己的表情。
见他对自己的牵丝引这么好奇，顾辞自然会满足他的心意，在他想要试探的时候，顾辞轻轻弹了弹自己手指上的牵丝引，牵丝引便震动起来削掉了那只蝙蝠的半边身体。
加害他。
盲女笑出来声。
想多了。
顾辞雨神都杀了，还在乎他一个小神使吗？
见她们两个如此蔑视自己，蝙蝠神使脸上有些扭曲，他露出自己的尖牙颇有几分气急败坏。
“你们该响应各位神主的指令，永远的滚出大陆”
“他们？还有谁参与了这场围剿？”
除了黑暗神到底还有谁？她跟黑暗神有什么过节吗？
顾辞不大能想清楚，正当她指尖微勾想要用牵丝引绑住蝙蝠神使的时候，一则警告跳出。
【警告！警告！您的神使提娅生命值正在迅速下降。】
【警告！警告！神使提娅的神格开始涣散，请注意查看该神使的情况！】
两条红色字体跳出来不断的闪烁，加大加粗的字体仿佛下一秒就要流下鲜血来。
字体闪烁了两秒之后便淡了下去，刚才震耳的警告声也渐渐消失。
提娅！
顾辞抬起眼睛看向蝙蝠神使，在他有些退缩的眼中，顾辞将牵丝引收了回来。
“盲女。”
顾辞将诡异图谱交给盲女，自己则是撑着伞转身，“这里交给你了，全部解决了。”
顾辞说的很平静，明明眉眼都是温和的，但是表达出的意思却是强硬的，这个解决是什么意思，盲女很清楚，毕竟这种事情做的多了就不需要特别吩咐。
明白顾辞意思的盲女挥挥手，她将图谱推回去，“不必了，你不受伤就行。”
见盲女如此自信，顾辞也不多说什么，她伸出手指在空中随意的画了几笔，符文成型瞬间向远去奔去，被封锁的空气墙在符文的加持下被蛮横的撕出一个可以容纳三四人的缺口。
从那个缺口看出去，外面的天气依旧是晴朗的，美好的，这里甚至还能看到提娅说的那个城邦塔尖的剪影。
提娅……
顾辞的脑海里忽然回想起见提娅的第一面，虔诚的信徒跪倒在地上，在那样破洞的山洞里面，她就这样等候在那口沤烂的棺材面前。
正如她的起誓：以生命起誓，永远忠诚，信仰，臣服，永远不背叛。
那她也应该回应自己的信徒，履行自己身为神明的义务。
顾辞手握着伞走向那出缺口，但是还没有踏出脚步，她就感受到了自己的脚腕上缠绕着什么东西，那东西缠着她，将她固定在这里。
在同一时间，细微的雷电穿梭在水中将整片土地都布满了雷电，顾辞强行用符文炸开的缺口被一团飘过来的黑雾笼罩着，在那团黑雾里面，顾辞看到了许多双没有生机的眼睛。
顾辞顺着自己的视线看过去，缠住她脚踝的是一道道水形成的枷锁，这些水枷锁正不断的向上蔓延，妄图将她整个人困住。
“这是你们的选择。”
顾辞抬起眼睛和对面的水神对视上，在那双犹豫不决的眼中，顾辞看到了他的答案，紧接着顾辞将视线移到挣脱束缚站起来的雷神身上。
长时间的束缚让他周身的血液有些不流通，所以对比起一旁的水神，他要显得狼狈一些。
“幸好没有打算放过你们。”
顾辞对着他们温柔的笑了笑，“祝你们长眠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