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元南说:“宋哥,就没有别的招儿了吗?”
“有!”
宋处长冷笑一声,“第二条路更简单,刑大那边早就等着抓你,到时候该咋办咋办,你他妈找谁都白扯,我告诉你焦元南,我没吓唬你!”
焦元南琢磨了半天,知道宋处长说的是实话,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叹了口气:“行行行,宋哥,你别催了,我去还不行吗?我这就去你办公室找你!”
“赶紧过来!”宋处长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就这么着,焦元南听了宋处长的话,主动去自首了,最后被判了半年。
贤哥很快也接到了信儿,特意从外地赶到哈尔滨来看焦元南,见面之后就跟他说:“元南,你看这事儿用不用找找华伟大哥,托托关系,把你往出捞一捞?”
焦元南一摇脑袋,撇着嘴说:“不用整那没用的!还有俩月仨月我就出去了,搭那份人情干啥?差啥呀?我在这儿不缺吃不少喝的,挺鸡巴得劲儿!省得在外面瞎晃悠,一天净是烂屁眼的破事儿,烦都烦死了。行了行了,这事儿你别操心了,没事儿!”
焦元南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贤哥也不好再劝,转头就回了长春。
可巧了,他刚踏回长春,事儿就又找上门了——这事儿还就出在黑龙江,而且还是阿城那块儿!
到底咋回事儿呢?那时候长春有个天元化工,老板叫李长青,这厂子干得风生水起,规模也不小。
李长青在阿城有不少生意往来,跟当地还有R城的不少老板关系都处得贼铁,经常出差往阿城跑,一来二去就把那儿当成半个家了。
可这李长青有个小毛病,啥毛病呢?就好耍钱,爱往赌场里钻。
有回跟几个老板喝酒,人家就把他带到了二城张占龙开的赌场里。
咱说,不知道是李长青祖坟冒青烟了,还是走了啥狗屎运,他在赌场里太牛逼了!干一场赢一场。
就这一个来月的功夫,他在张占龙的场子里硬生生赢了他妈五十来万,快他妈六十万了!
你说这不是扯淡吗?张占龙是开赌场的,是靠这玩意儿搂钱的,又不是搞慈善的,能让他这么可劲儿赢?
这天,张占龙的兄弟刘宝刚凑到他跟前,说:“龙哥,那李长青那逼又他妈来了!这小子是上瘾了吧?把咱们这儿当成提款机了,来一次赢一次,也他妈不把咱们当回事儿啊?”
张占龙一听,眼睛一眯:“来得正好!今天他妈就别让他走了!不管他今儿个是输是赢,都得给我留下,听着没?”
刘宝刚说:“龙哥,咱平白无故把他留下,是不是得找个理由啊?”
张占龙“啪”地一拍桌子,骂道:“我操!咱是干啥的?咱他妈是流氓子!流氓办事儿还需要理由吗?我问你需不需要?”
刘宝刚赶紧点头:“不需要不需要!”
“那不就得了吗?”
张占龙瞪着眼说,“他赢了咱们几十万,这就是最大的理由!再者说,这逼玩意儿100%是有事儿,不然谁敢在咱家场子里赢走几十万?那他妈还用明说吗?让你咋干你就咋干,哪儿那么多废话!”
“行行行,我明白了龙哥!”刘宝刚赶紧应着,转身就去安排了。
再说李长青,这天在赌场里玩了一会儿,虽说赢的不如之前多,但也揣着两万多块钱,心里美滋滋的。
跟一起玩的几个老板起身要去吃饭喝酒,那几个老板还一个劲儿捧他:“李老板,你这也太牛逼了!这一阵下来,赢了得有百十来万了吧?”
李长青嘴上客气着:“哪儿有哪儿有!哪能赢那么多,也就几十万块钱,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走走走,别唠这个了,咱吃口饭去,我请客!”
几个人刚走到赌场门口,刘宝刚带着几个小弟“啪”地一下就把路给拦住了,伸手就挡:“哎哎哎,等会儿!”
李长青一愣,皱着眉问:“咋的了这是?有啥事儿啊?”
刘宝刚斜着眼瞅着他,冷冷地说:“李老板,你先别走,我大哥张占龙找你有点事儿,想跟你唠唠嗑!”
李长青当场就蒙圈了,一脸懵逼地瞅着刘宝刚:“哥们儿,你大哥是谁啊?我压根就不认识啊!他找我能有啥事儿?有事儿不能在这儿说啊?”
“啥事儿上楼你就知道了,废啥话!”
刘宝刚一瞪眼,又冲旁边那几个老板挥挥手,“你们几个该干啥干啥去,没你们事儿!赶紧走赶紧走!”
那几个老板谁敢吱声啊,一个个跟耗子见了猫似的,麻溜推门溜了。
刘宝刚伸手就拽李长青:“走,上楼!”
“哎哥们儿,别拽啊!有话好好说!”李长青还想挣扎。
“你他妈别逼逼,听没听见?赶紧上楼!”
刘宝刚哪给他废话的机会,连撕吧带拽,硬生生把李长青拖到了楼上。
一推开门,就喊:“龙哥,人给你带过来了!”
张占龙这时候刚整完“小快乐”,眼睛眯缝着,迷迷糊糊抬头一瞅李长青,来了精神,撇着嘴骂道:“哎呀我操,你他妈挺尿性啊!”
李长青吓得一哆嗦,赶紧求饶:“大哥,我咋的了?我没干啥啊!”
“没干啥?你挺牛逼啊,在我场子里赢走六十万,你是头一个!”张占龙拍着桌子说道。
“大哥,我就是点子高,纯粹运气好,没别的意思!”李长青赶紧解释。
“我去你妈的!”张占龙脸“唰”地一下就沉了,“看不出好赖脸是不是?你他妈当我在夸你呢?不要个逼脸!刘宝刚,给我干他!”
刘宝刚立马蹿过来,从腰里掏出大卡簧刀,“唰”地掰开,攥着一半刀刃,照着李长青的肩膀子就扎了下去!“操你妈的!”
“噗嗤”一声,刀刃扎进肉里,李长青疼得嗷嗷叫唤:“哎呀!啊!疼死我了!”
张占龙眯着眼问:“你妈的,问你!赢的那些钱是不是在你车上呢?”
“在在在!就在车上呢!”李长青疼得直咧嘴,哪儿还敢含糊。
“车钥匙拿来!”张占龙伸手就要。
李长青赶紧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过去,刘宝刚拿着钥匙下楼,没多大一会儿,就提着六十万现金回来了,“啪”地一下扔在办公桌上。
张占龙瞅着现金,又瞪着李长青:“你他妈真牛逼,敢在我场子里玩活?敢在这儿出手艺耍猫腻,你他妈长能耐了!”
“龙哥,天地良心啊!我真没有!我压根就不会玩活啊!”李长青哭丧着脸辩解。
“我去你妈的!不会?不会能在我这儿赢走六十万?你他妈是吃饱了王八肉,在这儿跟我颠瘪憨呢?”
张占龙骂着,又说,“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让我兄弟给你扎二十刀,要是这二十刀你能挺住,我就信你说的是实话,真不会玩活!”
这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张毅也把卡簧刀掰开了,跟刘宝刚俩人一左一右往过凑,“唰”地一下就举刀冲了上来,“操!”照着李长青的胳膊就扎了一刀!
“哐当”一声,李长青疼得直接瘫在地上,嗷嗷直嚎:“哎呀!疼死我了!别扎了别扎了!”
李长青就是个做买卖的,哪儿见过这阵仗?别说他了,就算是混社会的,见着这刀光剑影的,腿肚子也得转筋!他吓得魂都没了,看着明晃晃的刀子,赶紧喊:“龙哥龙哥!别扎了!我玩活了!我玩活了还不行吗?别鸡巴扎我啦!”
张占龙斜眼瞅着李长青,撇着嘴骂道:“操行!这回你他妈总算认了?我再给你两条道选,听好了!”
“第一,按规矩来——你在我场子里玩花活耍猫腻,被抓着了该咋办?宝刚,咱这儿啥规矩,给这小子说道说道!”
刘宝刚立马接话:“那还用说?剁手剁脚,挑他妈脚筋!”
“听见没?”张占龙瞪着李长青,“第二……”
“龙哥龙哥!我选第二!我选第二!”李长青吓得魂飞魄散,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嗷嗷抢答。
“我操!你他妈还学会抢答了?挺聪明,不愧是做买卖的!”
张占龙冷笑一声,“行,那我就告诉你第二道是啥——给咱们拿100万,这事儿就算拉倒,权当赔偿咱们的损失!不然谁都敢来我场子里玩活,不给点小小的惩戒,以后这买卖我还干不干了?兄弟,我说的没毛病吧?”
“没毛病没毛病!”刘宝刚和张毅赶紧应和。
“既然选了第二,那就赶紧拿钱!”张占龙拍着桌子。
李长青哭丧着脸说:“龙哥,我手上没这么多现钱,我打电话让朋友送过来行不?”
“拿吧拿吧,少他妈废话!”张占龙不耐烦地挥挥手。
李长青赶紧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去摸电话,可俩手都被血泡得胶粘胶粘的,拿电话都费劲。
他咬着牙拨通了长春站前大哥于永庆的大哥大——这李长青也是个尿性人,做买卖有魄力,脑瓜子转得也快,这会儿早就看明白了,这帮人就是明晃晃地讹他!
90年代的100万,那可是实打实的巨资,就算他家底厚实,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了,谁还没点脾气?凭啥让人这么拿捏?拿刀哐哐扎他,讹100万还得谢他们?那不是傻逼吗!他宁可把这钱花在长春的社会人身上,维护好哥们儿关系,也不能白白给这帮土匪!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找于永庆帮忙。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于永庆的声音:“哎,长青大哥?咋的了这是?”
“大庆,长话短说!”李长青疼得直咧嘴,声音都发颤,“大哥在二城碰着点事儿,急需100万!不然这帮犊子要剁我手剁我脚!”
于永庆混了这么多年社会,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一听就明白是咋回事了,当即说道:“行了长青大哥,我明白了!你搁哪儿呢?地址给我,我立马给你送钱过去!”
“地址……我也说不太清啊!”李长青急得冒汗。
旁边的刘宝刚一听,伸手就抢过电话:“来来来!你他妈给我!”
电话上全是血,粘得他一咧嘴,骂道:“操你大爷的,整得这么埋汰!”
他随手抹了把血,把电话贴到脸上:“哥们儿,你是来送钱的?”
“是,你们在哪儿?”于永庆的声音沉稳有力。
“听好了!你到阿城解放大街,广播电视台对面有个灰色小三楼,特别好找,阿城人没有不知道的!”
刘宝刚牛逼哄哄地说,“你直接过来就行,到这儿给我打电话!但我告诉你,别动歪心思,好好表现!别鸡巴磨叽,赶紧的!” 说完“哐”地一下就把电话撂了。
于永庆挂了电话,手指头敲着桌子琢磨半天——这事儿本该找焦元南,那小子在哈尔滨的地界上,一个电话下去就没有摆不平的事儿!
可贤哥刚说焦元南在哈尔滨出事儿,现在还在号子里蹲着,这哪儿还能指望上?得,只能自己干了!
他当即喊来兄弟梁伟:“梁伟!赶紧把柱子、三蒙子他们全都给我叫回来,带上家伙事儿,跟我出去办点事儿!”
梁伟一愣:“哥,上哪儿啊?”
“去阿城!”
于永庆眼一瞪,“长青大哥在那儿让人给扣了,咱得去救他!”
“明白!”梁伟不敢耽误,转身就去招呼人。没多大一会儿,蒙子、柱子、马殿友这帮兄弟就聚齐了,四十来号人,清一色揣着家伙,光五连发就带了二十来把。
有人不解:“庆哥,带这么多家伙干啥啊?”
于永庆冷笑一声:“你懂个屁!黑龙江这帮社会有多硬,下手有多狠,你心里没数啊?家伙事儿带少了,到那儿容易吃大亏!” 说完一挥手,领着这帮人浩浩荡荡就往阿城赶。
等车队开到二城解放大街,广播电视台对面那栋灰色小三楼一眼就瞅着了——正是张占龙的赌场。
于永庆让车队停在路边,兄弟们“噼啪”一声全从车上下来,一个个腰里鼓鼓囊囊的。
梁伟搓着手说:“哥,咱直接冲进去得了!”
“急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