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猛当场就把枪拎了起来,走到宋锦奇旁边,枪口“啪”地一下顶在他脑袋上:“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听没听见?!”
“哥们,你让我缓缓!就缓一分钟!我这手太抖了!”宋锦奇快哭了。
“你手抖?我手也抖!”大猛的声音透着狠劲儿,“我告诉你,今天这钱你要是拿不出来,或者你把保险柜整锁了,钱我也不要了,我直接要你命!你自己合计清楚!”说着又把枪口往他脑门上顶了顶。
宋锦奇看着大猛那生无可恋、眼神里全是杀气的样儿,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
他心一横,“去你妈的!”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嘴唇都给咬破了,就是为了用疼痛压下手抖——一只手受伤了,就用另一只手死死攥着那只抖的手,慢慢往保险柜密码锁上凑。
“哎哎哎,不对!”他刚要拧,又赶紧停住,调整了半天,“哐”的一下,保险柜门终于开了!
宋锦奇跟重获新生似的,当场就哭了,瘫在地上直喘粗气。
大猛一看,上去“哐”就是一脚,把他踢到一边:“你在这儿嚎啥?嚎丧呢?!”
说着从旁边拿过一个袋子,“哐哐哐”就往里面装钱——还真就是两百万,宋锦奇没敢撒谎。
大猛一边装钱,一边冷眼看着他:“多余的话我不想跟你说,你这钱我拿得本来就少!本来我要你五百万,我两个兄弟都折在你们哥俩手里,这点钱算啥?”
他顿了顿,眼神更冷了:“本来我应该直接打死你!至于你报不报六扇门,随你!你也可以天天在家祈祷,盼着六扇门赶紧抓住我,把我打死!但要是没抓住我——哥们,说句难听的,下回我要是再来,那就是你死定了!就是你的死期!听没听见?我指定还找你!”
这时候宋锦奇吓的,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地上淌了一大滩血,他就瘫在那儿,一个劲儿摆手:“我不报!我指定不报!你放心,哥们儿,我死都不带报的!你不走吗?求你了,给我整个120啥的,再等会儿我真得死这屋里!”
大猛瞅着他那怂样,冷笑一声:“你不有电话吗?十分钟以后,你再打120,听没听见?”
“听见了听见了!放心吧哥们儿,你快走吧!”宋锦奇赶紧应着。
大猛“叭”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就从这屋走了。
你以为他回长春了?没那回事儿。
他第一站要去的地方,是奔着大海的弟弟那儿——大海爹妈早就没了,就剩这么一个弟弟,算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这情况跟秦宝义就剩一个姐差不多。
之前大猛就打听好了,大海的弟弟在山东德州做五金生意,开了个店。
这次大猛身上带着两百万,没打算自己留着,心里早盘算好了:给大海弟弟拿一百万,剩下那一百万,给秦宝义他姐送过去。
他也知道自己做不了啥别的,就想通过这事儿,让自己心里能稍微安稳点,别总惦记着兄弟的事儿。
就这么着,大猛开着车,一路往山东德州赶,路上还时不时停下来打听路。
本来听说大海弟弟的五金店在五金一条街,结果到了地方才知道,店早搬走了。
有路人跟他说:“顺兴五金(大海弟弟的店)没不干,人家这两年挣着钱了,自己买了个门市房,你往西北角一直走,就能看着招牌了,这两天正准备开业呢!”
大猛谢过路人,开着车往西北角赶,没一会儿就瞅见“顺兴五金”的招牌了,门口还摆着不少花篮,一看就是要开业的样子。
可再往跟前凑凑,大猛就皱起了眉——门口人倒不少,但根本不是来庆祝的,一群人吵吵把火的,还呜嗷叫唤,明摆着是来闹事的!
这边领头闹事的小子姓龙,道上都喊他龙哥,往孙利门市房门口一站,那架势就跟要吃人似的,扯着嗓子喊:“我他妈明明白白告诉你,孙利!今天我来不是跟你俩磨嘴皮子唠嗑的,就一句话——这房子,你他妈必须给我腾出来!听没听见?别跟我整那些没用的!”
孙利手里攥着当初买房的合同,赶紧往前凑了两步,脸上满是委屈,声音都有点发颤:“龙哥,咱可不能这么说啊!这白纸黑字的合同都在这儿写着呢,当初是你父亲亲手跟我签的,我钱也一分不少给了,你这么突然让我腾房子,这不纯纯熊我嘛!”
“去你妈的合同!”龙哥抬手就把孙利手里的合同扒拉到地上,合同纸“哗啦”散了一地,“我爸都多大岁数了?六十来岁的人了,一天早上起来吃几顿饭都记不住,脑子早就糊涂了!你他妈就是看他老了好糊弄,故意坑他!要不是你提这破合同,我还能跟你多唠两句,一提这个我就想揍你——这么大岁数了,干骗人的勾当,你不觉得磕碜吗?”
“龙哥,你这话可太冤枉人了!”孙利急得脸都红了,赶紧解释,“这一片的门市房,你随便打听去,市场价最高也就八九万,我当初跟你父亲买的时候,特意多给了一万,给了整整十万啊!我是真心想在这儿好好做买卖,不是想坑老爷子!”
“我管你给多少!”龙哥根本不听,眼睛一瞪,语气更横了,“在我这儿,我家的门市房就值二十万!要么你现在立马再给我拿十万块钱补上,要么你就麻溜把你这破五金店关了,给我倒房子!没有第三种选择,听没听见?”
孙利攥着衣角,心里又气又急,他在德州干了两年五金生意,好不容易攒钱买了这门市房,就想有个自己的地方踏实干,这下可好,龙哥直接上门耍无赖。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龙哥,社会上打架斗殴的事儿我整不过你,但我相信天底下总有讲理的地方!我现在就给六扇门打电话,让他们来评评理,看看这事儿到底谁占理!”说着就伸手去够柜台顶上的电话,那是真没别的办法了。
龙哥一看他真要打电话,当时就炸了,两步冲过去,照着孙利的脸“咔啪”就是一个大电炮,这一下劲儿贼大,直接给孙利干得往后一仰,“扑通”就摔在地上了。
“你妈的,还敢报六扇门?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是不是!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在德州这块儿,谁说了算!”
龙哥一边骂,一边冲身后摆了摆手,他带来的五六个老弟立马“嗷嗷”叫着围上来,一个个从腰里把明晃晃的砍刀拽出来,刀身反光晃得人眼晕。
其中一个黄毛指着地上的孙利喊:“你是不是作死?龙哥跟你好好说话你不长记性,今天必须让你吃点苦头,让你分分清楚谁是大小王!”
几个人举着刀,“哐哐”地就想往孙利身上砍,那架势是真要下死手。
龙哥抱着膀子站在旁边,脸上满是得意,还在那儿催:“都愣着干啥呢?赶紧干他!好好教育教育他,让他知道跟我龙哥作对的下场!”
可他的话刚说完,“砰”的一声清脆的枪响突然在门口炸响——这声枪响可不是闹着玩的,龙哥只觉得自己的右肩膀“唰”一下就热了,紧接着一股钻心的疼劲儿顺着肩膀往全身窜,他疼得“操”了一声,下意识地用手去捂肩膀,结果一摸全是血,身子一软,“扑通”一下就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直咧嘴。
谁开的枪?不是别人,正是大猛!他手里提着枪,从门口大步流星走进来,旁边龙哥那几个老弟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刚提着刀转头,就见大猛那股劲儿——活脱脱有几分周润发的英雄本色。
大猛本身就是大高个儿,穿件挺括的西服,头发梳得板正,这阵子因为事儿多,脸上添了几分沧桑,可偏偏就是这沧桑劲儿,让他眼神里更有故事,瞅着就不好惹。
他进来之后,根本不瞅旁人,就盯着刚才拽着卡簧耀武扬威的小子,“你妈的”一声,随手就抬枪——“操,砰!”又是一枪,直接把那小子撂倒在地。
这一下彻底给剩下的人吓住了,那几个提刀的小逼崽子转身就要跑,大猛扯着嗓子喊:“谁跑?我打死谁!站那儿!都给我站那儿!”
这话是真管用,刚迈出去的脚全停住了,几个小子哆哆嗦嗦转过身,一个劲儿求饶:“大哥!大哥,没咱事儿啊!真没咱事儿!”
“来来来,都给我齐刷跪一排!跪这儿!”大猛一瞪眼,那几个人不敢耽搁,“哐哐”就跪地上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地上躺着的龙哥还没忘了耍横,捂着流血的肩膀,硬撑着说:“哥们儿,在道上混的,咱之前也没啥恩怨吧?你这啥意思啊?”
大猛听了,直接走过去,举着枪就对着他另一只胳膊,“操,砰砰”又是两枪!龙哥疼得“哎呀”一声,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大猛蹲下来,盯着他说:“在道上混?就你这个逼样的,也配说在道上混?我告诉你,以后再敢跑这儿来捣乱,再敢熊孙利,我一枪直接打死你!听没听见?”
“听见了!听见了大哥!我再也不来了,再也不敢了!”龙哥彻底怂了,疼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滚!赶紧滚!”大猛一挥手,那几个小弟赶紧扶着龙哥,连滚带爬地就撩了——他们心里肯定想报仇,可压根不敢,跟大猛比,他们段位差太远了,人家都玩枪了,他们还拿着刀瞎比划,为这点破事儿再找大猛,纯属找死。
这边龙哥一伙人跑了,孙利还在那儿懵着呢,又害怕又懵——大猛这两下子是替自己出头了,可这人到底是干啥的?他刚想开口,大猛先说话了:“老弟,别害怕,我是你哥大海的兄弟。”
“大海?是我哥大海?”孙利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问,“我哥在哪儿呢?他咋没来?”
大猛叹了口气,说:“你哥在外地有点事,回不来,特意打发我过来给你送点东西。”
说着就把随身带的包拿过来,拉开拉链递过去。孙利一瞅,包里全是现金,吓得赶紧说:“哥,这么多钱……财不外漏啊!”
“没事儿,给你的你就拿着。”大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五金店在这儿干得咋样?”
“还、还行……”孙利定了定神,又想起刚才的事儿,有点后怕。
大猛接着说:“刚才那伙人我收拾了,按理说他们不敢再来了,但社会上的人说话没准儿,我怕我前脚走,他们后脚又来找你麻烦。你这买卖投了多少钱?”
“二十多万……”
“那能不能兑出去?三五天之内能兑成不?”大猛问。
孙利赶紧点头:“能兑!旁边那个老李,之前就跟我提过好几回,想盘我的店!”
“那就行。”大猛说,“你跟老李唠唠,便宜点兑给他,然后拿着钱去外地发展,别在德州待了,省得再惹麻烦。
这几天我不走,啥时候你把事儿处理完,我再走,你看行不?”
孙利心里又感动又踏实,赶紧应着:“行!太谢谢哥了!”
就这么着,大猛在德州待了三四天,陪着孙利把五金店兑了出去,兑了十来万。
孙利拿着兑店的钱,再加上大猛给的一百万,直接去了南方。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一百万可不是小数目,那得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啊,大猛就这么干脆地给了孙利,只为了给逝去的兄弟大海一个交代,也为了让自己心里能安稳点。
德州的事儿办完,大猛没多耽搁,就准备进行下一步——去找秦宝义的姐姐秦宝娟。
他心里门儿清,当初贤哥给秦宝娟钱,人家都没要,所以这次他得好好琢磨琢磨,咋才能让宝娟姐把这钱收下,也算是替兄弟把这份恩情还了。打定主意,大猛就叮叮当当地奔秦宝娟那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