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有人找，我需要暂时离开一下。”
静芸知道直播被封禁，现在一直都是录播的状态，便没有对摄制组做“暂停直播”的手势，而是先将没有鱼钩的鱼线收回，在鱼竿上固定好。
同时，静芸的目光看向了根据任务的规则，因为来得晚只能自行制作渔具的罗星。
只见罗星还站在不远处，微皱着眉头，略带苦恼地满地挑选可以做鱼竿的树枝。
反正自己暂时用不着鱼竿了，静芸就想着就想把鱼竿让给罗星用。
自己已经钓上来了四条猪嘴鱼，也够他们一号房的人吃午餐了，而那二号房罗星的午餐可还没着落呢。
想着，静芸就打算在去找个僻静的地方联络李忠谠前，先将手中的鱼竿交给罗星，可脚步还未迈出半步，站在她身边的鹤时羡便抢先程涉川一步，向她伸出了手。
“你不是要去忙吗？那边僻静，鱼竿就由我去交给……罗星吧。”
虽然在来蜦灵村前就做足了功课，但从来不与外人交涉的鹤时羡，突然要叫起一个连住都没有住一起的嘉宾的名字，一时间还是有些卡壳。
静芸朝着鹤时羡眼神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
的确，那处虽然还是红水河畔，且还要往山上稍稍走一段距离，但与罗星所在处站成一堆的摄制组人员相比，的确僻静许多。
调查局的事情要紧，静芸也不扭捏，将鱼竿递给鹤时羡后，利落转身，关闭领夹麦，快步朝鹤时羡所推荐的地方走去。
只是交接一根鱼竿而已，鹤时羡那双黑褐的眼眸却翻涌起了难以平息的愉悦浪潮。
昭昭还是愿意与他有所接触的！也愿意相信他！
可这不就交接根鱼竿吗？
程涉川看着周身气场陡然柔和下来的鹤时羡，满眼都是对这一变化感到莫名其妙的不解之情。
静芸对于鹤时羡的心理想法并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不过，通过刚才阴阳白雪青、交接鱼竿时，鹤时羡所表现出来的状况，对于旁人来说的“鹤时眠”的不正常，却是让静芸觉得心安。
唤人蛇的消散并没有对鹤时羡造成影响。
确定自己距离摄制组足够远了，静芸从袖中取出手机，拨通了李忠谠的电话。
对面的李忠谠定是一直在等待静芸的来电，只听铃声响起的第一秒，电话里便传来了被接通的声音。
“局长。”
李忠谠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直到听见静芸回应的那声“嗯”，李忠谠才放心通话的接通质量，将话继续说下去。
只是接下来要说的话，叫李忠谠觉得有些羞愧，一时间红了脸颊，不好意思起来。
“局长，蜦灵村的村民们倒是上下一心，不论我们怎么审问，他们都不肯承认他们的犯罪事实。”
“哪怕地道里的那些献祭字条作为证据放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肯承认他们曾用外来者的性命为唤人蛇献祭，只说是那些自愿献祭的人陷害他们的。”
“不但如此，他们还倒打一耙，说我们捣毁他们的先祖神像，无故扣押冤枉他们，要我们赔偿他们的损失。”
说着，李忠谠便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们说出去也都是身经百战、破获多案的九州士兵与警员啊！
结果，连这一个村的村民都搞不定！
他们局长都忙了一天一夜了，现在，他们居然连审讯都还要麻烦他们局长……
李忠谠的脸颊一时间又红了许多，但脑海中划过的画面，叫他的语气中又充满了无奈与庆幸。
“还好我们将这些村民都单独关押审讯了，否则，就蜦灵村村民的团结程度，刚才怕是能引起一场暴乱。”
其实已经有一场小骚乱了。
那些蜦灵村的村民怎么都不肯承认他们联合杀人的事情，问急了就拍案而起试图袭警。
在审问犯人的审问室中的还好，那些房间中，村民坐的椅子都是带固定着手铐，与警员之间还隔着一道钢制栅栏，任他们再怎么动也只是徒劳。
可一些只用来审问未定罪嫌疑人的审问室中，那些座椅只是普通的木椅，与警员之间只隔了一张不大的木桌而已。
要不是他们审讯时都是两个人一组，且每个人都训练有素，这木莲市市中心公安局审讯室的屋顶可能真的会与那些桌椅板凳一样，被那些村民给掀了。
不过到底是没出什么大事，这些也不属于玄学范畴，九州官方自己能够处理，李忠谠便也就没有汇报给静芸。
只是即便李忠谠瞒了下来，以静芸敏锐的感知，也能猜到李忠谠都对自己隐瞒了些什么。
静芸没有应声，直到李忠谠询问了句“接下来该怎么办”后，静芸才开了口。
“这是信仰的力量。”
“在他们心中，虽然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在这个社会是非法的，但信仰更为重要与崇高，如此条件之下，他们自然也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
“既然，用法律的武器，并不能令他们认罪伏法，那不如就顺着他们的思维，以信仰，压垮信仰。”
李忠谠对于静芸的话一直表示着赞同，直到静芸说“以信仰压垮信仰”，却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唤人蛇都没了啊……
他带着队伍去抓捕村民的时候有路过祭台，那祭台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变得极为破败不堪，连唤人蛇那蛇形雕塑都没了。
这……还怎么以信仰压垮信仰啊？
李忠谠的目光透过将审讯室与监控室隔开的单向玻璃，看着在审讯室里暴躁得几乎把审讯椅上的手铐都生生拔出来的村民，不禁轻轻啧了一声。
现在再提起那消散了的唤人蛇……
李忠谠想起了蜦灵村中那些自愿献祭给唤人蛇，只求唤人蛇能满足他们心愿的村民。
他们怕不是真能舍了命不要，跟他们拼了，为那唤人蛇报仇的！
“不会的。”
静芸的声音突然传出，吓得李忠谠拿着手机的手一抖。
“局长……”
李忠谠以为静芸是听到他对那些村民的那声“啧”误会了，但误会的好像是他自己。
静芸就好像隔着屏幕都看透了李忠谠的内心想法。
“虽然他们觉得信仰比生命崇高，但那是对于他人的生命来说的，对于自己的性命，那于他们中的一些人来说，信仰便不值一提了。”
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舍去自己的性命不要，而去拯救他人的性命与荣华呢——
有一些，就连血脉至亲都做不到呢。
所以，那些所谓的“自愿献祭”，也不一定有多少人是真的心甘情愿，反倒是利用外村人献祭，会得到全票通过吧。
“他们现在不愿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只是知道你们虽有物证却无人证，只要自己与村里的人不肯坦白罪行，他们便无法被判刑。”
“这一点，或许他们在很久之前就商量好，也达成共识了，所以哪怕你们从抓捕起就做了防止串供的措施，也无法有效隔绝他们之间的这份‘默契’。”
“毕竟，受点皮肉之苦，当然比丧了命要好上许多。”
“所以，宽心吧，这并不是你们能力不行。”
听到静芸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李忠谠也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又“那”出了声。
“那、那局长的意思，是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