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一种令人不快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潜藏在他精神世界中的累累白骨，那些亡魂的怨念正朝着他倾泻而来。
他能感觉到，这股愤怒和怨恨并非针对他，而是希望他能代替他们复仇，如同跗骨之蛆般纠缠着他，挥之不去。
一直以来，周凡从未听到过这些存在于他精神世界中的声音，这让他感到不安。
“现在，你是他们的主人了。”
蕾亚侬注视着周凡，缓缓说道。他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对周凡说道。
“你必须满足他们的愿望，如果你真的是他们的王。”
留下最后一句话，蕾亚侬展开双翼，转身离去，只留下周凡独自一人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伊莲和莉安已经离开，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周凡独自一人。他坐在床边，正与伊莲通着电话。
“哥，你还好吗？”电话那头传来伊莲关切的声音。
“我没事……你呢？”周凡轻声问道。
“多亏了哥和莉安姐我才能脱险……哥，你千万别勉强自己，知道吗？如果觉得撑不住，一定要逃走。”伊莲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听到妹妹的话，周凡忍不住轻笑一声， “我知道。”
“那我晚点再打给你，哥，你小心点。”
“嘟——”
电话挂断了，房间里重新陷入一片寂静。
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十点。英雄协会的成员以及众多英雄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次元裂缝做着准备，但会长却特意叮嘱周凡不必参与其中，让他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毕竟接下来才是真正考验他的时刻。
周凡接受了会长的好意。所以，当其他英雄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时，他才能如此悠闲地待在家里休息。
“唉——好好睡一觉吧……”周凡自言自语道，一头倒在床上。
下一秒，他的眼前浮现出系统倒计时：
[33 : 24 : 22]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距离次元裂缝开启只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
虽然时间紧迫，但至少他还有时间休息一天。周凡闭上眼睛，开始思考明天的计划。
就在这时……
周凡察觉到一丝异样，缓缓睁开双眼。
原本柔软舒适的床铺不知何时变成了白骨累积的荒凉之地，阴森恐怖。
他只是微微转头，便听到周围传来阵阵亡魂的哀鸣。
“呜呜呜……”
充满怨恨的哀鸣声让周凡皱起了眉头。他虽然听不懂这些亡魂在说些什么，但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的情绪——怨恨和憎恶。
究竟是什么让他们如此怨恨？周凡不得而知，但他能确定的是，这些亡魂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
唰唰唰！
无数只白骨森森的手从地面伸出，抓住了周凡的身体。他们似乎想让他帮忙复仇，将他牢牢束缚，无法挣脱。
周凡不耐烦地挣扎着，想要起身摆脱这些手的束缚。
然而，那些手却越来越多，将他团团包围，仿佛要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就在这时……
当那些手即将遮蔽周凡的视线时，他眼前的景象突然发生了变化。
“这里是……”
周围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血色天空，电闪雷鸣，无数尸体堆积如山，令人毛骨悚然。
而在尸山的最中央，站着一位老者。老者浑身浴血，手中战锤杵地，仿佛一尊雕像般屹立不倒，透着一股不屈的意志。
而在老者周围，还有五道身影。
其中几张面孔周凡似曾相识——妖精之王巴赫尔西亚，鱼人之王奥尔贡，人类之王扎哈特……
那么剩下的两道身影，应该就是精灵之王赫尔莫尔斯和巨人之王基伽勒玛奇亚了。
除了巨人之王外，其他几位王者都身负重伤，显然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巨人之王看着眼前的老者，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很不爽，霍顿。”
巨人之王基伽勒玛奇亚居高临下地看着老者，脸上满是愤怒和扭曲。
“你到死都不肯屈服！”
周凡的目光落在了那位屹立不倒的老者身上。
他终于明白巨人之王的意思了——老者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然而，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老者的背影依然挺拔而伟岸，仿佛蕴藏着无限生机，让人难以相信他已经死去。
“但是，一切都结束了。”
就在这时，巨人之王露出了疯狂的笑容，张开了血盆大口。
“只要吞噬了你，我就能成为真正的神！”
他缓缓伸出巨大的手掌，抓向老者，想要将他彻底吞噬。
然而，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触碰到老者时……
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从尸山中央爆发，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
周凡立刻将目光投向了光芒的来源。
只见手持木杖的菲拉顿傲然屹立，将木杖高举过头顶，直指苍穹，仿佛在对抗着什么强大的力量。
“轰！”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周围的景象再次陷入一片黑暗，束缚着周凡的双手也随之消失。
当周凡的视线恢复时，他看到菲拉顿正手持木杖站在他的面前，目光复杂。
她看着那些从周凡身上退去的白骨之手，眼中满是悲伤。
她轻轻地将木杖敲击地面。
“咚！”
一股圣洁的光芒从她身上散发而出，那些白骨之手纷纷缩回地下，消失不见。
她看着那些消失的手，眼中满是哀伤，轻声说道：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请你们再等等。”
菲拉顿仿佛在为那些亡魂哀悼，缓缓闭上了双眼。
片刻之后，她再次睁开双眼，看向周凡，轻声说道：
“请您见谅，巨人之王之战在即，他们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菲拉顿。”
周凡看着菲拉顿，欲言又止。他有很多问题想问。
“你应该也听到了蕾亚侬的话吧？”
“……是的，我听到了。”菲拉顿轻轻地点了点头，恭敬地向周凡行了一礼，继续说道，“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到底想说什么？”周凡追问道。
“他说的是‘矮人的起源’。”菲拉顿抬起头，看着周凡，一字一句地说道，“身为王者，您所拥有的粉碎魔力，那股能够摧毁一切的力量，正是源自于矮人的本源。”
“……源自于矮人的本源？”周凡对此感到十分惊讶。
“那是所有矮人梦寐以求的力量。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那个世界诞生了矮人这个弱小的种族。一千年后，一位伟大的矮人诞生了，他就是矮人之王——霍顿。他天生就拥有着所有矮人梦寐以求的力量。”
说到这里，菲拉顿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仿佛陷入了回忆。
“但是，他最终遭到了其他几位王者的背叛，败给了巨人之王，含恨而终。”
“……”周凡静静地看着菲拉顿，等待着她的下文。
片刻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他想知道，菲拉顿为什么要一直隐瞒这股力量的存在。
菲拉顿没有丝毫犹豫，如实回答道：“一百年前，我来到了这个世界，遇到了许多人类。就像您一样，我也曾将这把玛哈拉兹交给那些拥有强大力量的人类，希望他们能够继承霍顿的遗志。但是，他们最终都失败了。他们有的被背叛的精灵之王杀死，有的则因为无法承受粉碎魔力而丧命……”
听到这里，周凡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菲拉顿时的场景。看来，他并不是第一个被菲拉顿选中的人。仔细想想，以他当时的身体状况，菲拉顿会对他另眼相待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牺牲者白白死去，所以我一直在寻找……”一百年来，菲拉顿一直在寻找，她在寻找一个能够真正继承这股力量的人。
她看着周凡，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这个独自一人觉醒粉碎魔力的人类……
“但是，吾王，您拥有这样的资格。”
“……”
“您是唯一一个继承了王者力量的人类。”
话音刚落，无数只白骨之手再次从地面伸出，抓向周凡，仿佛要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然而，这一次菲拉顿并没有阻止他们。
周凡也没有理会那些抓向自己的手，只是静静地看着菲拉顿。
“想要继承这股力量，您必须得到他们的认可。”菲拉顿语气平静地说道。
“难道我不是已经成为了精神世界的主人了吗？”周凡对此感到不解。
“您确实是继承了玛哈拉兹的精神世界之主——”菲拉顿的目光落在了那些抓向周凡的白骨之手上。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手，继续说道：“但他们依然是无法忘记先王霍顿的亡魂。”
周凡顿时明白了——这些存在于他精神世界中的白骨，他们并没有真正认可他这个王。他们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希望他能代替他们向那些害死他们王的凶手复仇。
他们只是一群充满怨恨的亡魂罢了。
想到这里，周凡顿时怒火中烧。他终于明白那些亡魂想要什么了——他们竟然想利用他！
周凡猛地转过身，看着那些亡魂，语气冰冷地说道：
“都给我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