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五百年,必有王者兴…”
门罗元帅腔调平和,他已经是用汉语说话了,且极为熟练。
“其兴也忽焉,其亡也忽焉。”
他悠然回头,犹如狼视,门罗元帅也许是在笑,奈特谢德却无法肯定,那来去的太快了。
“如果说这些都是你的工具的话,那么你的根本政治目的是什么?打倒我们这些人,是为了觊觎更大的王权吗?”
“曾经我们当中有个极负盛名的人,嗯…就叫他周文王吧!”
奈特谢德从对面人开始说汉语的时候,眼瞳就已经缩成了一个针尖,这是他少有的真实情感外露,他没想到对面人居然和他坦白至如此地步?
周文王?好一个字正腔圆…
这几乎是明摆着在说——对,我就是你想象中的玩家,一个异乡人,而且还是高端玩家,这个世界就在我们的掌控当中,我们想要这个世界怎么转,它就怎么转!我们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但不代表我们不渴望行使王权,贵如至上天主。
“他也走过阿道夫的路,只是他没有败亡,他懂得妥协,而显然阿道夫是个不懂得妥协的人,他就和你一样着急,他想要在存世的时候就把一切该做的都做到位了,建立他所想的千年帝国。”
门罗元帅仍然在叙述着,他身周已经笼罩一大片雪茄的烟雾了,门罗的语气也没什么变化,就像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周文王,曾经极光会当中有两个最出色的人之一,事实上我们都应该算是极光会的一部分,只是在古老之时分裂了。”
“他不信任何人,妥协也并不是放弃最终的目标,我见过他,不止一面,我对他是印象深刻的,他是我们当中的最古老者之一,他是自初火燃起之后第二个千年抵达的,事实上他才是第二个改良呼吸法和冥想法的人,埃里克是第三个。”
“他从凡俗至伟大,四十八个千年便过去了 ,人不能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那样只会把人先噎死…”
“明末崇祯皇帝,他就是一个很着急的人,他太着急了,太着急复兴这个古老的帝国,让这个庞大的帝国再一次以雄伟的姿态立在远东那片土地,他用人也很着急,常常是一下子把一个人提拔到很高的位置上,然后又一瞬间把其打落到泥潭。”
门罗元帅终于抽完了这支雪茄,当烟雾散尽时,他转身走了回来,他轻轻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当手掌在桌面上摆动时,一份厚重的羊皮卷轴便出现在了桌面上。
“我想你一定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从古老的初火燃起的第一个文明阿斯加德至如今,从第一缕火被点燃,人们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生存,还是毁灭。”
“前者是趋向现实主义者们的,而后者研究的人大多是哲学家们。”
“这是…你们的延年益寿之法?”奈特谢德心中已经有了确定,但他没有去拿,只是平静的看着门罗元帅。
“对,古老的草药学家们把人解剖,只是浅显的研究,冥想者们的内观则是为了研究更微观的层次,究竟是什么使我们衰弱灭亡,以前人们荒谬的认为主宰生死的是神明,一切总有一个定数。”
“但显然这种说法无法说动自傲的巫师们,他们不接受这种盖棺定论的说法,被所谓的无尽之神主宰生死的定数,这恰恰是一种对他们的羞辱,如果那样,不如宁可为了一窥那生死的玄妙,而灭亡在那神罚之下了。”
“从干细胞…到基因…”
“从古老的医学讲究阴阳五行的理论…到圣经里面说——神的灵行在水上。”
“于是我们便研究肾脏和水的对应,最荒谬的时候我们甚至去研究气功,所谓的阴极生阳,一阳初生于肾水。”
“这是最终的研究结果…”
“轻薄的一卷,这是最伟大的成就!四十九个千年的最伟大的成就!”
“你们在寻找同盟?”奈特谢德把他蛊惑般的言语全部当成了耳边风,像他们这个层次,一般的蛊惑很难让他们动心了,不过他的确是有些动心。
这个法子拿到手,就算是不完美几个千年总是能活的吧?虽然理论上用这个法门可以不断活下去,可那只是血肉的存活…灵魂怎么办?它终究会衰败的,最后变成一堆只会蠕动的血肉,那真是个笑话了!
那是什么?传奇耐活王太岁肉吗?
“不,坦诚点,奈特谢德…”门罗元帅说,“也可以是我们…”
“我们的同盟…”
奈特谢德笑了,他轻轻摆手招来一阵风,就把面前的卷轴直接吹翻到了远处:“你的到来如果传到埃里克耳朵当中,他会误会的,毕竟你们现在的存在状态和终北的那些黑暗半神们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圈养众生为自己存活延续的恶魔。”
“差别…呵!你所谓的差别可太大了!”门罗元帅也失声而笑,他摇了摇头,这当中并没有嘲讽,“终北的那一群甚至都不是人类,站在种族的立场上,我和他们并不一致,至少我们仍然认可自己‘人类’的身份。”
“而且我们当中不能说全部,但至少有一部分人是确实无误的在守护着这个文明的,坚守着这样的职责已经有一个多世纪了,你这样说几乎是在否定我们的功绩。”
“只要人类这个概念能继续存续下去,一切都是值得的,何况这样小小的牺牲?”
门罗元帅离去了,而奈特谢德仍然端坐在他的沙发上,双方十指交叉,翘着腿,他把后背靠紧靠着沙发,仰起头瞧着天花板。
桌面上,那卷单薄的羊皮卷仍然放在那里,虽然单薄,但那却像是一种沉重的诱惑,门罗元帅的话语还徘徊在这,像是空洞的幽灵。
“这是四十九个千年下的伟大产物,又怎么能够说不伟大呢?生存还是毁灭,这是最伟大的思考问题。”
“不论怎样,我不会带走它,送出的礼物我从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如果你不需要它完全可以将它销毁,那样我就很佩服于你的毅力,那完全是值得称颂的。”
“至于埃里克,你不必担心,我们自然有特殊的方法泯灭掉观影法的观测,嗯,简单来说类似于…见闻杀?呵~”
“如果你想要学习的话,我是不介意教给你的,我向来喜欢那些乐于学习的人,这正是巫师们宝贵的特质。”
奈特谢德深深呼出一口气,他似乎还能嗅到空气当中残留的雪茄香烟的味道,虽然那是一种错觉,那个幻梦使他的感知变得不再那么敏锐了,有时候难以分清幻梦和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