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否能成为孔嘉树就是那个纵火者的证据？
可从小波后来的表现看，似乎无法分清楚每个人，甚至把晏言错认成那个给她做娃娃的老师！
她可能在摧残下已经没有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从而把别人记混。
只是，这个孔嘉树的经历，还值得探究。
“进去吧。”越宿见他半天不动，伸手搂了一下。
“行。”晏言点头，两人并肩而入。
孔嘉树坐在最角落里一个很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难怪每次都没看见他，一个原因是他吃饭吃得早，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坐的位置偏僻又昏暗，一个小孩子蜷缩在那里，如果存心想躲，一眼看过去就给忽略了。
孔嘉树显然也没有想到两人吃饭的时间会这么早，看见两人进入后明显愣住，那样子倒不像是看见了他们闯入过他房间的样子。
这又让晏言开始不确定起来。
或许，这孩子那个时候正在其他地方？可能没有看见他们进去，连锁门都只是巧合。
“坐在那儿吧。”晏言指了指一边的角落，对越宿说道。
越宿选择性忽略了成舒相的招手，有些嫌弃地绕道儿过去了。
成舒相有点委屈，他不就是吃不饱多吃了点而已嘛，咋就被他哥嫌弃上了？
两人打了饭，端着盘子往那边走，坐在孔嘉树那个桌子的邻桌。
孔嘉树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不打招呼，不说话，只是单纯地吃饭，认真地扒米，一颗一颗数饭粒儿，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跟这俩人有接触。
山不来就我，我自去就山。
晏言草草扒了两口，突然开口说道：“你没把这儿烧净，心里不痛快吧？”
这话听在孔嘉树耳朵里，跟没有一样，只是愣了一下，端着碗的手颤了两颤，就又若无其事地吃起了饭，那手掌的抖动幅度，如果不是晏言这双眼去看，真看不出来。
不知道这孩子是心思深重还是单纯的没心没肺，干了这么大一件事情，能一直憋在心里，表面上还显得如此轻松自在。
李堡华说的没错，这孩子是个“干大事的料”。
等等，李堡华？！
电光火石间，晏言想到一种可能，他没有忽略掉自己的直觉，而是转头试探着开口问他，“李堡华死了十四次？”
孔嘉树的呼吸频率变了几变，手中抓住的筷子夹了几次都没能夹住菜，整个人沉浸在一种不自然的兴奋状态中，好像被提及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李堡华死了，的确是件大快人心的事，但是……
“那三道是你新添上去的，”晏言见他这反应，迅速就着刚刚的推测往下推进，“我们当时动手的时候你根本没看见过，你是怎么……你看见了，是吗？”
孔嘉树看不见，可盯着这个站点的人，制造这个站点的人，最可能是站长的人，他是看见了的。
如果孔嘉树看见了这些，那必然是和站长有极大联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孔嘉树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好像收起了所有情绪，冷漠而残忍，和晏言看见的那个推小波下楼的人，一模一样。
就是他。
晏言心里一紧，手下意识一抓，还没碰上孔嘉树的胳膊，就被猛然一掀！
那股劲不小，如果发力的是个成年人，当场就能把晏言掀翻。
“别碰我！”孔嘉树两只眼睛通红，带着不正常的光，仿佛在两只眼睛里藏了一头凶兽，咆哮着、时刻准备着冲出来撕咬一通，把一切都扯烂、碾碎。
说完这句，他趁晏言还没反应过来，从桌子底下钻过去，跑掉了。
桌子太矮，留出的空隙太小，以致让越宿施展不开，没能在他跑掉之前抓住他。
“跑得太快了。”越宿刚想翻桌子去追，就被晏言拽住了，他只得放弃。
短短几秒，这孩子就奔出了食堂。
“就是他。”晏言盯着那个方向，“站长找到了。”
“他？他就是站长？”越宿有些吃惊，同时又有些疑惑，“你怎么判断出来的？”
“他身上，有很多黑影。”晏言顿了顿，回忆着刚刚他在那一瞬间看到的东西，“而且有源源不断的黑气从他身上散出来。”
他转头看向越宿，似乎有些无措，“我刚刚，没有开眼的意识，却在那一瞬间开了眼，并且看得很清楚。”
比他以前每一次都迅速，且清晰。
那眼睛好像就是天生存在于他身上一样，没有任何自主选择是否开眼，而是直接就开了，好像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眨眼。
没有刻意选择要去看什么。
就好像没有人会刻意呼吸空气一样。
他想看，就看见了。
“你开眼多久了？”越宿让他坐下，拉过他就要看他眼睛。
晏言乖乖坐好，让越宿小心翼翼地瞧着，仔仔细细地检查，“大概有半个多月了吧。”
越宿听了，在心里过了一遍，“你比程正元强多了，这下我捡了个宝贝儿。”
晏言笑了笑，没说话，心里盘算着这个站点的大小事，可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个站的站长不好解决。
首先，孔嘉树的行踪无法确定，他没有被安排任何班级，也没有什么人管，只是每天在各个地方瞎逛，没人知道他在哪，更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只有击杀站长，才能获得提前出去的权利，可他们现在连这个幻境都没打破，也不知道什么是他的弱点，更别说击杀站长了。
而且，就这么把孔嘉树杀死，晏言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作恶多端的李堡华没受多大罪，一把火烧了罪恶源头成为站长的孔嘉树却要死，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可提前出站的门路只有这样一条，除此之外，无它路可行。
不管怎样，孔嘉树都得死。
“哥，我们今天去把孔嘉树的档案彻底提出来吧，我想看看有没有线索。”晏言扭头对越宿说道。
“我也有这个想法。”越宿点头。
“你俩下午干啥？”成舒相端着饭碗跑过来了。
刚刚他坐在另一边，和孔嘉树逃跑的方向相反，没能帮上忙，有点憋屈得慌，现在听这俩人讲话听了一耳朵，怕又悄悄背着他搞事，急急忙忙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