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没见过闲聊天说话，连自己一块损的人，戎玉卓一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路易心情很是不错，打了辆车就跟着对方来到了一处离学校十多分钟路程的小区。
小区周边设施完善，环境也还行，路易立马拍板定下，戎玉卓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说房东同意了，押一付三，每个月给他按时打钱就可以。
当天晚上路易非得拉着戎玉卓去吃烧烤，两人坐在小烧烤摊的矮桌上面面相觑，路易痛饮一大杯扎啤作为开场，戎玉卓这才慢吞吞地拿起了肉串。
路易豪迈道：“什么专业？”
“计算机。”
路易擦擦嘴：“我是历史系。”
“计算机专业都要学什么？”
“计算机。”
……
“你很会聊天。”
“你也是。”
路易又叫了三杯扎啤。
“喝这么多？明天还有典礼和军训。”
路易：“没事，我不军训，典礼也就一两个小时。”
戎玉卓“哦”了一声，“怎么不用军训？”
路易一指自己：“我是吸血鬼，不能见太阳的，晒太多了会虚弱死掉。”
戎玉卓定定看着对方，没说话。
路易一笑，指着自己的脸：“开玩笑的啦，紫外线过敏，很严重。”
戎玉卓过了几秒，“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路易倒是起了一些好奇心：“你来得这么早，提前找了兼职在这打工，又不为了省钱住学校，咱们现在住的地方一个月顶住宿费一年的了……”
路易问话直白到近乎野生：“小镯子你是缺钱还是不缺钱？”
戎玉卓吃完放下了签子，文质彬彬的，和环境不太搭：“戎玉卓，不是小镯子。缺钱，但住不了宿舍。”
“为什么住不了？”
“失眠严重。”
路易咕咚咚喝酒，就是不吃点来的菜：“不担心我成日开party，打呼噜磨牙放音乐弹吉他？”
戎玉卓：“你会吗？”
“我要是会呢？”
“把钱退你。”说着戎玉卓就要掏手机。
路易赶忙拦着：“好家伙，我不会。你这手机跟着你净干退钱的活了，这是手机吗？这是散财童子手里的金袋子。”
路易喝光啤酒：“我很安静，放心。”
戎玉卓点头，指着桌子上的菜：“不吃吗？”
明明是自己点的，路易却没有胃口，对方这么说，自己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了一点。
两个人第二次见面，都是能把天儿聊死的优秀选手，路易心里有事，没再主动开口，最后嗦了半天，也才吃了两串。
戎玉卓看了一会儿：“快冒火星子了。”
路易讪讪把签子放下，越想这话越可乐，自己嘎嘎笑了几声。
戎玉卓点点剩下满桌子的食物：“还吃吗。”
路易笑饱了：“不吃了，眼大肚子小。”
戎玉卓点头，几分钟把剩下的食物全部消灭干净，跟个进食机器似的，吃得利索又快。
路易看了一会儿现场吃播，还挺开心，把一颗颗毛豆和花生都挤出来挤到碗里，递到对方眼前。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行为有点怪异，对于初次认识当天拍板的室友来说，也太亲昵了一些。
可路易没有这个概念，家里他的父母也是这样的，互相给对方夹夹菜，倒倒酒，很正常。
戎玉卓看了眼对方，把塑料小碗接过来，一仰头都吃了。
路易看得心满意足，两人结账回家。
路易原本想请客，戎玉卓马上掏手机要AA退钱，拗不过对方，路易只能同意，趁机加上了戎玉卓的联系方式。
月光洒在地上，像撒了一地的碎金子，步行路上的地砖是秀气的石块，里边或许有云母，光一照，便闪烁着发出光。
路易手插兜，一头红发张扬在夜色里：“我听说……”
戎玉卓跟在对方身后，闻言凝神望去，路易的影子被路灯抻长又压扁：“吃那个什么豆，毛豆，好像容易放屁。”
……
“你吃这么多，半夜没事吧。”
戎玉卓：……
路易：“没事，放也没事，房间感觉隔音挺好的。”
戎玉卓：……
路易：“不知道隔味好不好。”
戎玉卓：“我消化系统很好。”
路易：“没关系，不好也没关系，你睡不着还可以数屁玩，省得失眠难受，这多解闷儿。”
戎玉卓：“……我怀疑中午的咖啡把你的嘴毒死了。”
路易笑开了，“那不行，我的嘴可是我吃饭的家伙式儿。”
两人回到房间，路易住在了次卧，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主卧有个大阳台，不合他的心意。
戎玉卓抱着自己提前购置好的换洗的床上用品过来，路易一脸懵懂，戎玉卓叹了口气，开始自己套床单被罩，顺便还给唯一的垃圾桶套上了垃圾袋。
路易笑眯眯的：“谢谢小镯子。”
“戎玉卓。”
“嗯哼，谢谢小玉镯子。”
……
当天晚上路易倒头就睡，睡得挺香，可惜喝酒喝得太多，半夜爬起来去客厅的卫生间放水。
路过主卧，地上一条细细的门缝儿里透出光来。像刻在地上透亮儿的游标卡尺。
路易挠了挠头发，还是先去了卫生间。
放水完毕，洗了手回来，路易本想回到自己的卧室再继续睡觉，可一阵香味又传了过来。
香味像一个戴着鱼饵的钩子，路易的手捂着自己的胃，觉得自己饿得都有点胃疼。
路易放轻脚步，赤足贴近主卧的房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那香味的确是从戎玉卓的房间里溢散出来的，比白天多种气味混杂在一起时更好分辨，也比白日里要浓郁不少。
路易情不自禁靠得更近，鼻子对着门缝，半张脸都贴在了冰凉的门上。
还没来得及细闻，忽然脚步声临近，路易猛地后撤，却还是晚了一步，主卧房门被“吱”一下打开，戎玉卓穿着睡衣，神色清醒，没有半分休息的样子。
“你在做什么？”
戎玉卓身形压着背后的光，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白天显示不出来的压迫感。
路易尴尬笑了一下：
“我那什么……”
“我闻闻有没有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