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冉 就是太过好面子,放不下帝王威严。
赵贞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看来得提前与瀛洲使臣接触一二了。
次朝会过后,卫冉留下了满面愁容的吴名。
“吴大人,你心情看起来似乎很不好?”
“东州大捷,这可是值得庆祝 大胜利。”
年纪与卫冉相仿,确切说还要小上 几岁的吴名躬身道:
“陛下,东州大捷,恐有诈,依臣之见,还是退回澹州的好。”
每次都被泼冷水,别说帝王,就算是寻常人都得恼怒。
“当初朕决定收复澹州,你不同意,再三阻拦。”
“后来我用陈利替换刘琦将军,以陈利之名夺取东州,你也反对。”
“如今东州大捷,你还是觉得朕做错了。”
“吴大人,朕想问问你,是不是要朕一切都按照你的想法做,你才满意?”
吴名轻轻皱眉,微微躬身,语气 依旧不卑不亢。
“陛下,微臣并非要忤逆你的意思。”
“只是先帝将陛下托付于我,陛下做错了,我便要站出来说。”
“若是满朝文武皆是阿谀奉承之辈,那朝堂必然也已经腐朽到骨子里了。”
“陛下若是觉得微臣不该说,尽管罢免微臣官职便是。”
“只要微臣还有官职在身,该说的一样不少。”
吴名如此刚硬的一面,倒是让卫冉愣了一下。
他相信吴名是忠心于魏国的,只是说话实在太过刺耳,又太过独断专行。
“哈哈哈,吴大人当真是朝中一股清流呐。”
此刻吴名也拿捏不准卫冉心中是喜是怒,索性沉默不言。
卫冉拍了拍吴名的肩头,先前那番话的本意就是敲打一下吴名,谁知吴名油盐不进。
有一说一,吴名推行新政为朝廷带来的益处,他都看得到。
何况当下朝中也确实需要吴名这种刚正之人,整顿官场。
如此能臣,不可能真的与他其撕破脸皮。
“你这人呀,除了不会说话,脾气死倔,其他还是挺好的。”
“只是以后说话能不能委婉些,不要这般梆硬。”
吴名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更没有作声。
卫冉自讨没趣摇摇头,想想也是,当年这家伙可是让光着脚去追的 。
外人看来是佳话,实则是这家伙脾气古怪,说走就走,一点情面都不卖。
“关于户部拨款组建水师一事,你也明白当下朝廷困境,拿不出这么多钱。”
“不过兴建水师却是是重要之事,必须提前计划,只是可能需要徐徐图之了。”
兴建水师一事,卫冉是支持的,只不过当下国库实在空虚的厉害,到处都要用钱。
吴名自是听出了卫冉的无奈,他早预料到会是这般情况,故而写奏章之时留了一手。
“陛下,无需五千万两,只需两千万两,微臣便可组建一支不弱东海水师的水师。”
东海水师是当下魏国唯一 水师,也是整个中原最强大的两支水师之一。
两千万两组建一支不弱于东海水师的水师?
“吴爱卿,你是不是疯了?”
“你可知道当初建立东海 水师,花费了 多少银子?”
“三万万两,魏国积攒了十数年,方才有当下的东海水师。”
吴名目光坚定。
“陛下,我没有疯,我也知道组建水师需要极大代价。”
“不过微臣既然说出来,必然是有办法的。”
“只不过除去这两千万两之外,陛下还需要将魏国盐铁大权交与我。”
卫冉毕竟是皇帝,心中稍稍琢磨,便猜出了吴名的意图。
“你是打算从盐商身上补全剩余的银子?”
吴名道:
“是,也不是。”
卫冉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关于整顿魏国盐铁一事, 前几日去严府看望老师,老师便已经提及过此事了。
盐铁历来是朝廷的贪腐的重灾区,若是交到吴名手上整顿,必然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吴大人,此事容朕在思虑二三。”
不给吴名开口的机会,卫冉将问题转移大瀛洲一事上。
听闻陛下竟然有意和瀛洲朝廷联手整治倭寇,吴名当即跪地死谏。
“陛下,不可,瀛洲狼子野心,说不得倭寇一事便是瀛洲朝廷背后推波助澜。”
“于瀛洲合作,无异于引狼入室,还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卫冉嘴角微微抽搐,没有想到吴名对此事反应如此剧烈。
“一个小小瀛洲,吴大人何至于如此紧张。”
“陛下,非臣小题大作,而是倭寇一事委实与瀛洲朝堂有关系。”
“若是背后没有强大势力支持,小小倭寇又何至于如此嚣张?”
“且不说别的,光是战船,倭寇手中的船,比我魏国战船更先进,不仅坚固,且速度极快。”
“这不是一群海上匪寇能做到的。”
对于吴名的劝阻,卫冉不屑一顾,东州场站的胜利,让他的自信心更加膨胀。
“若真的有瀛洲朝廷从中作梗更好,直接向其施压,不撤走这些匪寇, 便直接挥兵瀛洲。”
“北玄朕都不怕,何况一座小小瀛洲,随手便可灭之。”
“朕乏了,有何事往后再议。”
今日留下吴名的目的,本就是借助东州大捷敲打其一二。
至于其他事情,只不过随嘴一提,他不想过多与吴名这顽固纠缠下去。
吴名看着卫冉离去的背影,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空有满腔抱负,却难遇明君,当真是万分无奈。
当今之计,唯有想办法除掉一只搅烂泥的严谨,让陛下不再左右摇摆,方为上上之策。
断剑山下,顾浔望着刻有剑庐的二字的巨石,心中一阵唏嘘。
当初见到石头上残余的剑气剑意,心中十分震撼,暗自发誓要成为那样的强者。
如今再见,他已经成为心中想要成为之人。
石头上的剑意依旧高深,只是没有以前那种神秘莫测的感觉了。
他独自一人上了山,走在熟悉的阶梯上,于剑爷爷 相处的点点滴滴都不自觉浮现脑海之中。
“喂,你是谁?”
一个背着竹筐的十三四岁少年打断了顾浔的思绪。
魁梧的身躯,有几分余景山当年的模样,天生的抡锤打铁胚子。
“我是来找余景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