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接痘5
麝月笑道：“老太太说话还是这样风趣，难不成谁人敢与老太太争竞。”
宝玉闷闷的应了一声，说道：“这可如何使得，我去和老太太说上一声，到底该等等才好。”
说着就往荣禧堂跑，宝钗叫了半日也没有叫住，只得向玉钏儿使了一个眼色，名其紧紧跟了上去好生服侍着宝玉。
广安门外，众人都聚集在城墙那里看告示，有不认识字的在那里挤着问认识字的，那告示说的是什么内容，有认识字的只顾扒着看，一时间人挨人，人挤人，显得是水泄不通。
一人在那里念道：“天花肆虐，疫情横行，着翰林院侍读贾环领衔，太医院院正王守仁做副手，设立痘局，自今日起，与京内百姓进行牛痘接种，无需诊金，钦此。”
当即就有人问道：“这翰林院侍读是做什么的，怎么就他领衔，可是老医者？”
早有人插话说道：“翰林院与太医院可不是一个地方，那是写文书、与陛下讲经的所在，并非是太医。”
那人说道：“既是如此，为何要他来领衔，敢是那太医院没有人了么。”
旁边有人嗤嗤的笑道：“尽胡说了，太医院是什么所在，如何就没了人，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那个叫贾环的翰林院侍读研究出来的牛痘接种，故此叫他领衔。”
另一人呵呵冷笑道：“太医院许多能人异士也没研究出来个什么，只他一个侍读，不过就是个读腐了书的也敢自称自己研究出来个什么痘苗么？真真笑话了。”
立刻有人听了附和说道：“仁兄这话正是了，听说这牛痘接种的痘苗可是从那牛身上取出来的脓液，牲畜之秽物如何能够进得人的血液，万一出了事情可找谁人算账去。”
又有人说道：“这牛痘接种，听着就不靠谱，万一染上怪病可如何是好。”
“是啊，那些达官贵人怎么不先试试，偏要来折腾咱们老百姓。”
“先前有大夫是说过人痘接种的，听说接了痘的死的倒比得了天花没有性命的多些，也不知这牛痘接种如何，若是和人痘接种相似，倒不如看天意吧，抗不过去也是了，抗的过去顶多顶了一张麻子脸过日子吧，横竖比丢了命的强。”
……
贾环、宁三叔、曹荣、王世一、王君效、王济仁坐在悦来酒楼二楼临窗的雅座里，听着外面的风言风语，各人脸上颜色各异。
曹荣劝慰贾环说道：“环兄弟不必放在心上，这痘苗刚刚推出，世人有所忌惮也是理所当然的，且那人痘接种也不甚安全，世人并不知晓牛痘接种的好处，还只道和先前的人痘接种一般，待慢慢铺开了也就是了。”
贾环低落的点了点头，诚如他自己研制牛痘接种时也是知道会遭人非议，只是事到当前，心里也是有些难过，同时也是心急如焚。他深知，若不能消除百姓的疑虑，牛痘接种便无法推行。想到这里，也不禁做出了小女儿的姿态，暗里闷着生气了一回。
王君效在那里捋着胡子说道：“新政的推行必定有所阻碍，这是一定的，曹大人刚刚说的没错，待推开了也就好了。只是当前倒是该解决如何推开接痘的局面才是。”
贾环听了，知道王君效是有成算的，遂连忙问道：“不知王院正有何高见？”
王君效笑道：“不敢不敢，不过也是老朽的一点愚见罢了。”
说着，他便与众人细细的说了起来，众人越听越觉得妥当，齐说：“妙哉！”
宁三叔自推了贾环笑道：“却如何？王院正到底是历经了世事，比你强了不知百倍。”
贾环笑道：“这个是自然的，叔祖的医术是高明的，就是办事也是极佳的，贾环一直都是敬佩的，只是无缘拜会。”
宁三叔笑道：“既是如此，今后自当多多求教才是。”
贾环笑道：“这是一定的。”
王君效摆手笑道：“不敢不敢，贾侍读平素的才气老朽就听人说起过，心里神往已久，这次的牛痘接种更是惊艳，太医院人人都说，后生可畏，吾等敬佩。”
羞得贾环连连推让，不知该怎么说好，还是宁三叔知机笑道：“王院正说笑了，环兄弟也不过是读过几本医书，偶然得见庄子上的牛身上的牛痘，突发奇想罢了，若是论起来，自当还要好生与您老人家请教才是。今后还望王院正多多指点环兄弟。”
说着，桌子下面轻轻一点贾环的脚，贾环也意会了过来，赶紧笑道：“宁大人说的不错，贾环自小便听家父和祖母提起王院正，对您老人家也是极为仰慕的，今日若不是有您，只怕小子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总是叔祖的好处。”
众人都笑了起来，说道：“原来环兄弟与王院正竟是神交已久，吾等万不能及。”
正在那里说笑着，贾环倒是看见了几名身着绸衣奴才作相的人物在人群里来回走动着，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定睛一看，个个长得丑恶无比，一副猥琐相。
宁三叔跟着看了过去，说道：“这不是那贾雨村家的管事么，不在他家做事，好么央的出来说什么闲话呢，平常他可是最不看不起这些穷苦人了，怎么今日还钻的这么起劲儿？”
贾环一听，心里一动，似有什么撞击了一下。
王君效听说是贾雨村家，脸上带有不屑之色：“这位贾侍郎倒是个知机善变的，先前不是你父亲安排的他，王子腾家也提携了他，他倒好，如今反过来倒打你一耙子，听说当初王子腾、王子胜家被抄也是他出了大力的。陛下本不想下那么重的手，起码也不至于打了全家官奴，还不是那贾雨村三番四次的上折子，让陛下痛下了决心，才有得王家今日之祸，如今他又来捉弄你，当真是忘了当初你父的提携之恩么。”
贾环听到此，嘲讽的笑了笑，说道：“牛痘接种本就是新鲜事物，贾侍郎疑惑倒也没错，只是不要在暗处挑唆就好了，不然只怕将来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