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我没办法理解你的想法?”
“觉得我失去了情感,就像块捂不热的石头?”
“不是!”林羽连忙否认,“我只是..”
“只是不确定,对吗?”她打断他,“我虽然感知迟钝,但不傻。”
“情感或许需要学习,但‘在意’不需要,你在意我,这点我能感觉到。”
“至于其他的。”
“比如那些让人脸红的玩笑,比如你身边的人,我可以慢慢学着适应,就像机关,总有规律可循。”
她顿了顿,补充道,“前提是,你愿意等。”
愿意等吗?
林羽自然是愿意等的。
有些心意,不需要轰轰烈烈的告白,不需要纠结“能不能”,只需要一句“我愿意等”,和一句“我可以学”。
就足够了。
“可是我的礼物还没有准备好..”
阿格莱雅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礼物?”
“嗯。”林羽避开她的目光,“想打磨一个吊坠..但还没弄好。”
“只是个吊坠么?”阿格莱雅微微歪头,“我还以为..是你上次在念叨的东西’。”
“嗯..也包含那个意思。”他含糊地应着,不敢看她的眼睛。
阮梅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诅咒与她的生命绑定,强行驱散可能引发反噬..林羽,你要想清楚,这不是普通的外伤,是刻在灵魂上的印记。”
林羽怎么能让她冒这样的险?
阮梅说,因诅咒造成的失明,恢复光明的成功率不超过百分之五。
这个数字像一根细针,扎在他心头最软的地方。
百分之五的希望,意味着百分之九十五的风险。
“还没打磨好吗?”阿格莱雅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她往前挪了半步,温热的水汽裹着安神草的清香涌过来。
“快了。”他只能这样说,“打磨好的那天,一定第一时间给你。”
“那我就等着。”
“等你把吊坠给我戴上的那天,或许..我能猜透你藏在里面的话。”
林羽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房间内。
阿格莱雅或许早就猜到了什么,只是在用她的方式,给了他犹豫的余地。
百分之五的希望,赌不赌?
林羽突然握紧了拳。
赌。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他也想让她看看,这片星空原本的模样。
只是现在,他还需要一点时间,一点勇气,和一个不会让她察觉风险的理由。
“聊完了?”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每次就你喜欢偷听。”林羽手放到星的头上,揉了揉。
星往他身边凑了凑,甜香混着她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也是好奇阿格莱雅会对你说什么嘛..”
她顿了顿,收起玩笑的神色,“刚刚我听出来你的其他意思了。”
林羽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
“你还是想帮阿格莱雅恢复光明么?”星的声音轻下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之前你们和阮梅开会,我也听到的,在医疗舱外面,你们说..成功率很低。”
“嗯。”
“想试试。”
“可是阮梅说..”
“奇迹终将来临。”林羽打断了星。
“你看,缇安都能从命运重渊里回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阿格莱雅总说,例外之外还有例外,或许这次,我们就是那个例外。”
“好了,我们不要聊这些了,今天不是聚会么?”
“你快过去吧。”
星低头拽了拽身上的浴巾,刚才从浴池出来得急,只来得及裹上这个,边角还沾着湿漉漉的水汽。
林羽的目光落在她裸露的肩头,眉头微微皱起,“刚从浴池出来,就裹个浴巾着凉了怎么办?快回去换衣服。”
星悄悄泛起红晕,手指无意识绞着浴巾的边角。
她其实想说自己真的不怕冷,她的体质本就比常人耐寒,可这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小声的嘟囔,“知道啦。”
看着林羽转身背影,她才敢抬起头,指尖轻轻碰了碰发烫的耳根。
其实刚才故意只裹着浴巾出来,就是想让他看到..
想让他看到自己不同于平时的模样,想看看他会不会像对阿格莱雅那样,露出一点点紧张又在意的神色。
虽然被他催着回去换衣服,可那句带着担忧的“着凉了怎么办”,还是让她心里甜滋滋的。
...
“那刻夏,看好树庭,我们走了。”
风瑾的声音在摆满器具的房间里回荡,铁架上的坩埚正咕嘟冒着泡,紫色的雾气顺着缝隙往外钻,带着点刺鼻的硫磺味。
“嗯。”那刻夏头也没抬,指尖捏着滴管往烧杯里滴加荧光液,绿色的液体瞬间沸腾起来。
他永远是这副模样,炼金就是他的全世界,连风瑾的叮嘱都只当耳旁风。
风瑾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身旁的遐蝶。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习惯了”的默契,转身离开了学院。
树庭外的传送阵泛着淡蓝色的光,将一行人送往悬锋城。
刚踏出,凛冽的风就卷着飞沙扑来,城墙上的玄铁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地方的风比奥赫玛的还烈。”林羽,刚想说些什么,一股沉重的威压突然从城中心压来,像座无形的山砸在每个人心头。
“是万敌。”
“如今已是悬锋城的城主,据说三年的时间里,性情变得极其暴戾。”
“又是谁在背后污蔑我?”万敌踏空而来,落在众人的面前。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角落里的白厄身上,带着明显的怀疑。
那眼神仿佛在说“除了你没别人”。
白厄被他看得一噎,连忙摆手,“这样看我做什么,我可不会背地搞小动作的!有话我当面就说了,哪用得着偷偷摸摸?”
“谅你也不敢。”万敌双手抱臂,下巴微抬,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高傲。
“你们来找我是何事?”万敌询问。
“我们就是想看看这边的情况。”
“我们马上就要离开翁法洛斯了。”缇宝上前说着。
万敌的眉峰动了动,似乎有些意外,“是之前的邀请函么?”
“你们去吧,我不在意什么天外。”万敌转过身,“悬锋城的事,我自己能守。”
白厄在旁边嘟囔,“守?”
“白厄。”万敌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不需要别人可怜,更不需要这东西。”
“我们不是来可怜你。”林羽走上前,“我们只是觉得,被困在过去的人,或许该看看外面的光,说不定..对你和悬锋城都好。”
万敌沉默了片刻,“我会考虑。”他最终还是松了口,却依旧嘴硬,“不过别指望我谢你们,悬锋城的路,你们可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