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7月份正午的太阳就像一枚烧红的硬币，卡在威利斯大厦的玻璃幕墙间，沥青路面软化成粘稠的黑色糖浆，高跟鞋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撕拉”声，偶尔有风从湖面上掠过，带着37°的体温。
凯尔-科沃尔，这位03年黄金一代次轮秀腾空了他的储物柜。
收拾好东西，看到林昊，诺阿等人特意为他送行，眼角不禁落下了晶莹泪花。
“滚出去拿你得大合同去吧。”
“让亚特兰大的乡巴佬以你为荣，坠了公牛的威名我们一定会收拾你的。”
只在公牛打了两年，仿佛人生的高光都留在了这里，两连冠，73胜9负，这支公牛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作为替补第六人，科沃尔仅是站在双星身旁都被衬托的瞩目。
尽管他离开了，公牛依然是最棒的团队，林昊依然是最强的球员。
科沃尔没有卖掉他在芝加哥市中心距离球馆步程十分钟的公寓，想着，退役后有朝一日回到这座他爱得城市生活，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公牛肃穆沉重的联合中心球馆。
上车，冲着众人挥了挥手。
“我爱你们，上帝见证的那种。”
“别他妈娘们唧唧的，去吧你，老鹰球员少在公牛地盘撒野。”诺阿嘴上依旧硬得如同施瓦辛格，内心却软得好似贾斯汀比伯。
“一定要王朝啊！”
林昊虚握拳头狠狠攥紧，“必拿下！”
送科沃尔及家人去机场的商务车刚走，前一秒还湛蓝的天空，转眼就被西北方压来的铁灰色云团撕碎，雨滴砸在办公楼鲜红的公牛logo上，破碎成千万颗细小雨点。
几人回了趟更衣室，科沃尔衣柜名牌被工作人员撤掉，正在更换新成员的。
“mike bibby。”
没错，迈克毕比。
曾带领国王打进西决，遭遇世纪黑哨不敌ok组合率领的湖人，成了无数球迷的意难平，10-11赛季跟奇才达成买断协议自愿放弃620万美刀薪酬加盟热火。
那年毕比才33岁。
620万刀的毕比嗤之以鼻，底薪的毕比只剩香了，为热火出战的22场常规赛11场首发，26.5分钟能贡献7+2+2，场均命中1.8记三分，命中率高达45.5％。
底薪还要啥自行车，这个价格，躺在地板上睡觉都夸他睡姿棒。
到了季后赛就成了公牛双星定点爆破的对象，沦为突破口，斯波被逼无奈都不敢上毕比，着实被双星教育怕了。
为此，毕比休赛期没少挨詹姆斯和热火球迷骂。
指望一名底薪老将拯救球队于水火之中，能把输球的锅甩给毕比，指定脑干缺失。
只能怪毕比眼光差劲没能择对明主，在尼克斯待了一年，意识到自己圆梦无望的毕比准备带着无冠的遗憾草草退役，直到经纪人提醒。
“要不要试试公牛。”
号称圆梦老将大巴车，司机魔王，万一收留呢，毕比心思松动了，准备当做最后救命稻草，如果公牛对他无意就直接退了。
为此，甚至愿意放弃合同里的保障条款。
毕比这份卑微没有落空，出于对这位老将的尊重，公牛给了一份全额保障的老将底薪。
正式上车。
连续两年被公牛淘汰，彻底打服了的毕比坚信，在林昊带领下公牛是能让他无憾退役的生涯最后一站。
公牛为毕比准备了简单的欢迎仪式，刚下飞机就被接到球队跟球队教练组，管理层及球员代表见面，气氛甚是融洽。
别说，年轻时候没看出来，毕比上了年纪长相有点往老gay的方向发展了。
看得林昊心里硬硬得。
毕比灰熊时期穿的0号球衣，这是他最钟爱的号码，包括10年去热火以为能跟着三巨头混个冠军也选择并成为热火队史第一个0号。
开始和结束，贯穿生涯的号码。
来到公牛毕比选择穿20号，别问为什么，没有不爱，因为他的钟爱在林昊身上穿着，未来公牛铁定退役的传奇号码。
“芝加哥公牛就是我职业生涯最后一站，我正在经历最棒的领袖和团队，并准备好了在这里见证王朝。”
毕比举着球衣拍完照后，动情的演讲感染了所有人，同时也冒犯了阿克伦之子。
跟詹姆斯、韦德当过队友，然后跑到公牛这指着林昊说，这是我同队过最棒的领袖。
林昊又感觉裤裆凉飕飕的。
太冒犯了吧兄弟，你真不怕被秋后算账吗。
没事，这人我保了。
满脸笑意的鼓掌欢迎，内心蓦然涌出一阵对科沃尔的愧疚，刚给老队友送走来不及伤感，擦干眼泪就得开心的欢迎新成员。
截然相反的两副表情和心情，就好像光速切割后又无缝衔接，跟新欢秀恩爱的渣男。
对不起，科沃尔。
诺阿忽然蹦出来一句，“咦，毕比这不是投敌了吗。”
林昊这才反应过来，你他妈说得对啊！
10年毕比去热火被公牛送走了，11年去纽约首轮被公牛淘汰，加入连续两年淘汰自己的队伍，杜兰特算个屁啊，出来瞧瞧投敌界的鼻祖。
开创两连一投。
伫立联盟之巅傲视群雄，要论投敌无人能出我左右。
投之巅，傲世间，投敌有我才有天。
出院？
直接升任精神病院院长。
罗斯也来到了现场，基本可以独立行走但平时基本还是拄拐，情况肯定比季后赛期间强多了。
林昊委托好朋友母亲的私人医疗团队给罗斯重新会诊，制定了新的健康方案，毫无疑问都是全球最顶尖的医疗专家，专为天龙人服务。
新得方案恢复情况好的话，预期最早能在明年四月份康复，一个月恢复训练适应强度，甚至五月份就能回归赛场，那时如果公牛没被淘汰的话就能看到玫瑰时隔一年再度出战季后赛。
最有希望的一集。
只是，罗斯此刻心情并不好，源于诺阿带来洛尔邓可能申请离队的消息。
有些沉重。
毕比这个岁数无法给公牛带来战力层面的补强，第三替补控卫，就是一些经验层面的东西，而洛尔邓一旦离开，球队实力严重下滑。
意义大不相同。
怎么回事，先是阿西克，科沃尔又是洛尔邓，目睹球队战力层层降级，怎么就没有个好消息，管理层真都睡着了，不知道自由市场开了？
“别问，问就是在憋大的。”林昊云淡风轻的表示。
“所以林经理你到底运营了些什么，能不能行了，别最后洛尔邓留不住还没有强援加入。”
“正在谈了，真的在谈了。”
“到底谁啊，能不能别卖关子了。”
“.....”
林昊对自己的运作能力遭受质疑很不满意，你...你们知道雷阿伦吗，就超音速前杜兰特时代的老大，绿军08冠军三当家。
不熟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下。
雷阿伦？
罗斯都惊呆了，这要是能来公牛，真妥了。
科沃尔进化版本。
什么，年纪大了？
公牛就喜欢年纪大的，再老他也是雷阿伦，毕竟投射摆在那。
林昊也不敢把话说死，正在谈了，别让这帮家伙对他的经理能力抱有如同球场般的期望，留点后路，以防被打脸。
即便如此，也给了众人不小期待。
下午没事，吃过饭几人便商量着打会球，林昊还余老师附体，让坐轮椅的铁生守门那般打发瘸腿的罗斯捡球，阎王看到都得直呼自己还是太仁慈。
球场上，林昊南斯拉夫步如流星一般掠进内线，回头望月挑反篮擦板命中。
“你这上篮的手活儿真是绝了。”
“总决赛打完这么久，你是一点没懈怠训练啊。”
“果然，交易补强存在不确定性，靠你进化才风险最低。”
看到林昊依旧自律的体态和稳步提升的篮球技艺，感觉王朝又多了一分把握，比戴安！
踏实。
没多会儿，几人随手扔在场边的手机同时收到信息的提示音，诺阿一愣，抬头跟林昊和罗斯对视过后慢悠悠走到场边，瞅了一眼，“洛尔邓发消息了，让我明晚去他家吃饭。”
闻言，几人纷纷走到场边拿起自己的手机。
林昊晃了晃，“我收到了。”
罗斯紧跟其后也收到了洛尔邓的邀约，吉布森和卢卡斯三世没有。
那意思就很明确了，公牛铁四角的内部会谈，说明洛尔邓还在摇摆不定，需要跟三人聊点心里话就没邀请其他人。
......
次日傍晚，三人来到湖畔距离林昊家不远的小洛豪宅。
怪小家子气的，买栋别墅带院都不到千平，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森林环绕的欧式古堡一副顶级豪宅余韵，默默在背后为林昊托底。
大家明确知道此次饭局的目的，默契得噤口不言，如往常般闲聊扯淡，等洛尔邓开口。
果然，饭局进行到中旬借着酒意，洛尔邓红着脸忽然话锋一转，“你们觉得，我在公牛下一份能拿多大合同。”
放心吧兄弟，公牛不会亏待王朝功勋的，5年顶薪奉上！
很假。
这张大饼林昊都画不下去。
13-14赛季，林昊年薪超2300万刀，罗斯1763万刀，洛尔邓1428万刀，诺阿1110万刀，吉布森续约合同不会低于一年700万刀。
届时，NbA工资帽100％低于6000万刀，奢侈税大概7000万刀出头。
如此一来，公牛光首发工资就越过奢侈税线，超过大部分球队全队的工资帽，还要面临巴特勒和米德尔顿的续约重压。
林昊没记错的话，13-14赛季俄熊富豪豪赌夺冠，交易组建平均年龄超32岁的“老年五巨头”，加内特，皮尔斯，乔约翰逊，德隆威廉姆斯及洛佩兹的夕阳红天团。
总薪资高达恐怖的1.02亿远超奢侈税线7174万，创下历史纪录，那时NbA还没有签下天价转播合同，进入球员薪水井喷飙升的时代，工资帽就5800万。
因超线3000万刀，篮网老板足足缴纳了9000万刀奢侈税，结果季后赛次轮就因老龄化严重被热火4-1击败，14-18年选秀权全被送走，未来透支严重导致长期重建困难。
如果到那时候公牛不拆队，通通续约，总薪资甚至比篮网还高。
心知肚明商业联盟的赚钱本质，公牛再重感情，尊重老将也很难给洛尔邓开出一份年薪超1000万刀的续约。
“所以....”洛尔邓表情酸涩，话语被诺阿愤怒打断，“所以什么，你打球就只是为了钱吗。”
“不然呢。”
“当然还要有梦....咦？”诺阿忽然收声，看向林昊。
因为这句“不然呢”正是林昊说的。
直接给诺阿干没火了，积蓄的重拳打出被不知从哪出现的棉花接了过去，力道被泄个干净。
罗斯暗叹于林昊的聪明，恰到好处的耍宝将注意力引了过去，瞬间给滚烫的局势泼了一盆冷水，诺阿降温了不再咄咄逼人。
“华夏有句古话，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如果足够有钱是该以更高的行业标准要求自己，比如冠军儿....”
“但我需要钱，很多的钱。”
“你现在赚得还不够多吗？生涯总薪水加场外不说上亿，到手大几千万有了吧。”诺阿问道。
“不够，远远不够。”
洛尔邓说起了他回国的经历，看着那些孩子在环境恶劣的红土场地赤着脚打篮球，时常被藏在红土下的石头扎破脚，鲜血淋漓他就于心不忍。
那都是些很有天赋的少年，如果从小接受系统性训练，专业教练指导，学习篮球知识，拥有先进的篮球场地他们中有一部分佼佼者就能改变命运走出那个贫穷落后的国家，让世界看到来自南苏丹的篮球。
这么多年，只有他走了出去，改写了命运。
因为他有着伞所以也想给那些孩子们遮一下雨，等退役后他决定回国，用他这些年在NbA赚到的钱，建设他国家的篮球事业。
让更多的孩子有一双合脚的鞋，不必担心被石头咯破脚，放心的在专业篮球场地训练学习。
用他学有所成的丰富篮球战术教导南苏丹的孩子，亲自纠正那些不正规的技术动作，过亿美刀对一个人来说很多，多到怎么花都花不完，而对于一个国家，数百万乃至千万人又少的可怜。
听到这。
而你，我的兄弟洛尔邓，你才是真正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