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主力人马在枞阳县登陆之后攻向安庆。段仙芝军先已有了防备,在安庆与枞阳之间的大小龙山一带部署了上万兵力,依借山势布防,作为安庆城的屏障。
耿可泰作为段仙芝军安庆方面的主将,事先作好部署迎接义军来攻。由于双方探子难以越江往来,耿可泰自然不可能知道义军会选择枞阳登陆。部署大小龙山防御只因是防守安庆所必须,不管义军从哪里来,都是必要的——如果义军是从安庆下游的枞阳登陆,大小龙山就是义军进攻安庆的必经之路;如果义军是从安庆附近直接登陆,这种可能性小,因为太过迫近重镇登陆的话,容易遭到大军拦击,很难登陆成功;如果义军是从安庆上游的望江县境内登陆,则那边是河湖密布的低洼地带,不便于大军快速行动。所以耿可泰判断,一来义军从枞阳县方向来的话可能最大,二来就算从别的方向来,大小龙山守军也可以与安庆城守军成为掎角之势,确保安庆侧后方安全;万一安庆城被攻破,还可以退兵到大小龙山以图反攻呢。
英雄所见略同。吉义在战前也已确定,要打安庆,必争大小龙山。实战之时抵近一看,发现大小龙山已经有敌军重兵防卫,偷袭取得已无可能。这没办法,也得打。时近黄昏,派军士去侦察来不及了,吉义便请客卿妖精小鸾协助,迅速把大小龙山的布防情况侦察清楚,当夜便可确定作战计划,次日一早便可进攻。
吉义在起家之初力量弱小时,尽管有妖力强大的鸾鸟姐妹可以帮忙,却极少请她们帮,只为自力更生扎实磨练。这时已经是占据半壁江山的南朝皇帝了,接下来就是与北朝皇帝大决战的时候,手里有任何可用的力量都可以用出来了。
紫鸾上次参加武昌江岸大战,被无极门单花师打成重伤,好在她是相当高等的妖类才能保住性命,可也得很长时间养伤。迄今已过了大半年,当时受到致命伤的三豆神身为神类都还没复原,紫鸾也还没有。要是野妖精,受了重伤就得躲到洞穴里休养,养上几年甚至更长时间的情况也正常。紫鸾却有人类供养,被吉义的亲将亲兵照顾得无微不至,整日里吃好喝好,闷了就让人抬轿子坐着到处去散心,这样恢复得也就快了,再过一两个月便可痊愈。
小鸾单独去侦察也就够了。当下小鸾披着晚霞的光芒,在大小龙山上空盘旋。
先看自然状况。大小龙山一带,山岭上有很多巨石,构成了成片的巨石带、巨石堆与零星的巨石块,因此又名巨石山。到处都是的巨石,不但令人难以攀登,还为防御提供了取之不尽的材料。小鸾又计算了一下高程,因她曾飞临天下无数的山,测算山高的经验丰富,凭目测便能算个八九不离十,算得大龙山从山顶到山脚的垂直高度大概有二百丈,小龙山也有一百五十丈。相比七八十丈的滁州琅琊山、仅三十丈的华亭佘山,大小龙山要高得多、险峻得多,这才算是真正的屏障。
再看防御状况。山上敌军准备了许多滚木礌石,还垒起了便于射箭时防护的土墙。土墙从下到上有好几道,其中大龙山有五道之多,小龙山有四道,别的山岭两道至四道不等。最下面的一道土墙临近山脚,攻军刚刚开始登山便会受到守军阻击,如果失守的话,还可以退到上面的一道去继续防御,如此层层设防。由于山足够高,攻军难以一鼓作气从山下一直攻到山顶上;只要攻军不能一口气攻上山顶,守军便能组织援军反击,从山顶压下去,夺回被占领的阵地。这样看来,如果用通常的方法强行攻山,那是相当不容易。
小鸾看了之后不禁想,如果紫鸾姐姐同来,想必会叹息:“孱弱的人类啊!要怎么打这片山啊?”
小鸾侦察完毕正要飞回去,只见山头上的敌军成群结队望空礼拜。原来他们看到有彩色的大鸟飞旋,以为是祥瑞,敢莫是凤凰?交战在即,祥瑞在己方阵地上出现,岂不是吉兆?机不可失,赶紧礼拜祈福。哪里知道这大鸟是小鸾的原形,前来侦察他们以便义军攻打的。
小鸾受到礼拜,有些不忍心,就变回人形,向他们叫喊:“各位大小龙山守军将士,我是鸾鸟妖精,天命天子陛下的客卿是也!我们天子亲率大军来取此地,你们快逃,否则性命不保!”
敌军愕然。守将名叫开得胜,本来也在拜,还特别虔诚伏下来叩拜,听了忙爬起身来,拔剑指着小鸾吼道:“原来是伪帝派来的妖孽!军士们快射箭!法师也给我打!”
于是弓箭望空发射。小鸾展翅疾飞,弓箭皆射不着。然后法术也开始打过来。小鸾怕自己大意中招,就不玩了,再叫道:“尔等听着!我好心指尔等一条生路,尔等莫要抗逆天威,好自为之!”说罢华翅一扬,高高飞入云霄,消失无踪。
敌军将士好不颓唐。本以为己方这边现出祥瑞,没想到是对方的妖精。鸾鸟是凤凰的雏形,非比寻常的妖精,竟然也归于吉义的麾下!敢莫那南帝吉义当真得道多助,连龙凤也来帮他?之前尉迟圭所部渡江作战,一度攻克武昌,可是随着所携带的怪兽铁甲巨鳌怪被杀,最终失败返回。据说杀死铁甲巨鳌怪的,就是一群蛟龙。有道是:“龙凤呈祥”,可惜是对方的祥,也就是己方的不祥!
无极门先前颇为宣扬本门有天大的力量,可以驯服洪荒怪兽为己方效力,唾手可得天下。每当怪兽发挥作用取得大胜,就再宣扬一番。至于怪兽如果被打败打死,就不说了。可是参战那么多军士,怪兽被打败打死的消息仍免不得会传出去。他们看不见吉义用神木叉吸干怪兽妖力将其杀死的详情,只见到先前有蛟龙搏斗怪兽的惊人场面,自然就流传是蛟龙杀死了铁甲巨鳌怪。
这下子驻守大小龙山的敌军知道了义军不但有蛟龙,还有鸾凤。他们的将军开得胜带领众人把义军的鸾凤当做祥瑞来拜,还五体投地唯恐不虔诚的样子,真是出丑!怎能令人不颓唐,颓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