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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元本来准备直接离开,没想到蔡家人竟上门求见。黄元也没拒绝,便让人登上他的船只。

出乎黄元意料,来人非是蔡家子弟,而是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还有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这妇人初见面便问道“可是元子?”

黄元并不认识对方,细细打量,只见这妇人容貌艳丽,黻衣绣裳,珠光宝气,雍容尔雅,一副华贵模样。

黄元看对方年纪,怀疑是自己幼时的长辈,因此恭敬地问道:“敢问孺人,之前可是认识黄元?”

这妇人一愣,接着笑道:“十年不见,小元子竟然不认得我了,倒是枉我以前如此疼你。”

听着对方的称呼,黄元脑海中一闪,跳出一人来,他试探着问道:“可是蔡家姨母?”

这妇人立时笑道:“小元子总算没忘了我。”

此人正是蔡瑁的二姊蔡氏,与黄元之母庞氏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黄元小时候跟着母亲与蔡氏来往颇多,蔡氏也待他为子侄一般亲近,只是后来黄家离开荆州,再未回乡,一直才不得见,直至黄保入益州,失了联系。

蔡氏嫁的是襄阳杨氏,也是当地大族。后来黄元从其母口中得知,蔡氏丈夫早逝,她便回到娘家,一直寡居,没想到今日遇上。

而蔡氏也是听闻援救他们的乃是刘表新封的破虏校尉黄元,这才前来拜见。

再见蔡氏,黄元很是高兴,立刻拜道:“元拜见蔡姨。”

“都长这么大了。”

蔡氏将黄元扶起,却是忍不住落了泪花。她与庞氏亲如姊妹,多年未见,再得知消息,便是噩耗,为此她还大哭一场。今日见到故人之子,蔡氏自然是唏嘘不已。

黄元连忙又劝慰起蔡氏。

这时蔡氏也将身旁的少女介绍给黄元。

少女正是蔡氏的外甥女,黄承彦之女黄月英。蔡瑁的大姐,嫁给了黄承彦,所以历史上的蔡瑁是诸葛亮的亲舅舅,刘表是他的亲姨夫。

传说黄月英黄头黑面,相貌丑陋,其实头发有点发黄,小麦色皮肤,但长相却并不难看。其实这个时代,大族子弟,长相一般不会难看,毕竟先天基因和后天环境都非普通可比。

黄月英看着黄元,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你便是黄元?”

“如假包换。”

“倒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

黄元见小姑娘天真烂漫,便故意逗她道:“我本来便平平无奇,一常人也,之所以有些名声,或许是长的好看一些。

这好看之人,自然引人注目,淑女可能不太明白。”

黄月英因为肤色原因,素来对容貌敏感,立时便回怼道:“妇有‘四德’,我所乏者,唯容尔,然士有百种德行,不知君有几行?”

黄元见小姑娘如踩了猫爪一般,笑着说道:“可能百行俱备?”

黄月英立刻回道:“君子百行,以德为首,你重美貌而轻美德,如何堪为君子?”

黄元听了,哭笑不得,只得向她请罪。

蔡氏也知道外甥女伶牙俐齿,赶紧轻斥她一句,请黄元莫要见怪。

黄元见的淑女不少,但如此轻快明媚之人,这个时代还甚是少见,自是不以为意,反而对她的古灵精怪颇有赞许。

此事不过小插曲一件,黄元与蔡氏相互扶着,坐到榻上,蔡氏便询问起黄元这些年的情况。二人说着贴心的话,时而欢笑,时而落泪,倒是好不温馨。

二人叙了一下午的旧,眼看天色不早,蔡氏这才要离开,黄元亲自将他们送到蔡氏的座船之上。

待黄元要回去时,蔡氏拉着黄元道:“元子,你有心立业,我不拦你,往后有事,你蔡姨能帮忙的,你一定与我说。”

“蔡姨放心,元子不会与你客气的。”

黄元辞别蔡氏,黄月英将他送到船头,黄元转头与她说道:“黄氏淑女,我听过一个故事,南山有鸟,自名啄木。饥则啄木,暮则宿巢。无干于人,唯志所欲。此盖自卑,性清者荣,性浊者辱。

人这一生所为,和其他人全无干系,所以不必在意旁人的看法,做最好的自己便是。”

黄元说完,转身离去,黄月英喃喃道:“人真的可以做最好的自己吗?”

今日之事,虽俱是故人重逢,在黄元心中,或许并未掀起多大涟漪,可于蔡氏来说,乃是一件大喜事。

直到黄元走后,蔡氏依旧按捺不住内心激动,喃喃地说道:“这孩子孤苦伶仃,一路摸爬滚打到今日,着实不容易,我这个做姨母的,总得帮他一下。”

一旁的黄月英说道:“我的姨母都快成人家的了。”

“你这丫头,今天有些无礼。”

“谁让她说我不好看?”

黄月英素来聪慧,听了蔡氏之言,便说道:“我看那黄元初来乍到,定然是无钱无人,姨母若是想帮他一下,倒不如在这上面出手。”

“月英说得不错,我见元子船上简陋,想必他顾着一大家子,必然不易。我记得江陵津乡有地五十顷,北地流民佃户八百户,便俱送与元子。”

蔡氏虽然寡居,可因为其弟蔡瑁原因,家产很多,是个大富婆。

可即便如此,这份礼也确实重的超乎想象。

黄月英满是吃惊道:“姨母,这也太多了,舅舅肯定会过问的。”

“我处置自己的嫁妆,跟他何干,谁也管不了我一个出嫁女。再说我无儿无女,这些东西在我手中,又有何用,倒不如送给元子,助他起势。”

蔡氏说着,看着外甥女,又忍不住叹道:“你素来聪慧,从小便有奇志,肯定不甘嫁于寻常凡夫俗子。而元子少年老成,非池中之物,正是你的良配,只是你们同是黄姓,虽非一族,总是不妥。”

同姓为婚,其类不蕃。

黄月英脸色微红,没敢说话。只是这个人如何呢,虽然刚开始觉得他有些讨厌,可是后来,却觉得那人濯濯如春月柳,肃肃如松下风,已是不敢再想。

黄元回到船上,忽然想到,他的姑父蔡瑁只有两个姊姊,那么他的蔡姨便当是历史上的蔡夫人。

只是蔡夫人是何时嫁给刘表的呢?一时竟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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