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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弥漫着潮湿的寒气,夏老握着桃木剑的手微微收紧——他分明捕捉到了妖气的踪迹,却遍寻不见妖精的影子。剑锋流转间,一缕剑气无意间扫过身侧的白薇薇,她闷哼一声,身形竟不受控制地扭曲起来,原本清丽的面容浮现出几分不属于人的诡谲纹路,显露出了原型。

妖性如同挣脱枷锁的猛兽瞬间吞噬了理智,白薇薇的眼神变得猩红,死死盯着一旁的夏冰,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竟像是要将对方生吞活剥。夏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后退半步,而白薇薇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夏冰的刹那,猛地一颤——那点残存的人性像是暗夜里的星火,硬生生压下了翻腾的凶戾。

她踉跄着后退,双手死死捂住脸,声音破碎又绝望:“夏老……杀了我吧……我控制不住……”

夏老看着她眼中既疯狂又痛苦的挣扎,剑峰垂了垂。这丫头眼底那点尚未熄灭的人性,终究让他动了恻隐:“罢了……再给你一次机会。”

洞壁渗出的水珠顺着石棱往下滑,砸在夏老的桃木剑鞘上,溅起细碎的声响。他忽然抬手按住剑柄,指节因用力泛白:“有妖气。”

夏冰立刻握紧腰间短刀,目光在幽暗的山洞里扫了一圈,只有钟乳石的影子在火把下张牙舞爪。白薇薇站在稍远些的地方,指尖无意识绞着袖口——她也闻到了那股混杂着血腥气的甜腻,像腐烂的桃花浸在蜜里。

“噌”的一声,桃木剑出鞘时带起凛冽的风,剑身在火光中跃动着淡金色的符纹。夏老挥剑劈向左侧石壁,剑气撞上岩石迸出火星,却连半片妖鳞都没扫下来。可就在那股气浪扩散的瞬间,白薇薇突然闷哼出声,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中,踉跄着跪倒在地。

她的脖颈处浮起青黑色的纹路,顺着衣领往脸颊蔓延,原本乌黑的瞳孔被血色浸透,指甲骤然变得尖利如爪。夏冰刚要上前扶她,却见她猛地抬头,嘴角咧开一个不属于人类的弧度,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竟直扑过来要咬他的咽喉。

“薇薇!”夏冰惊得后退,后腰撞在石壁上。

可那尖利的指甲离他咽喉只剩寸许时,白薇薇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拽了一把,突然僵住。她看着自己泛着青黑的手,又看看夏冰惊恐的脸,血色从眼底褪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恐惧。

“夏老……”她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双手死死抠着地面的碎石,“杀了我……快……”

夏老持剑的手缓缓放下,剑穗上的铃铛轻轻晃动。他盯着白薇薇脖颈处渐渐淡去的纹路,半晌才道:“你刚才,在怕伤着他。”

火把“噼啪”爆了个火星,照亮白薇薇骤然松垮的肩膀。她伏在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再没说一个字。

演武场的尘土被秋日的风卷得漫天飞,庞勇的长鞭“啪”地抽在木桩上,震落几片枯叶。“再练半个时辰!”他喉间滚出沉喝,目光扫过列阵的兵卒,“沙匪敢踏近太原城半步,就把他们的骨头拆下来喂狗!”

王生站在廊下,青布长衫被风掀起边角。他望着校场里挥汗的兵卒,指节在腰间的玉佩上摩挲片刻,终是转身往大门走——昨夜沙匪的密信还揣在袖中,那些人要的是他的命,何苦让一城百姓跟着担惊受怕。

“站住。”庞勇的声音从身后砸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沉劲。他几步追上来,长鞭在掌心绕了两圈,“你想单枪匹马去送死?”

“我死了,他们自会撤兵。”王生低头看着鞋尖上的尘土,“总好过……”

“好过让全城人戳你脊梁骨,说陈家女婿是个缩头乌龟?”庞勇冷笑一声,伸手拍开他要解佩剑的手,“留着你的命,亲自把那帮杂碎砍了才叫本事。”

争执声被一阵孩童的哭嚎打断。王生循声望去,街角处两个沙匪正拖拽着个哭喊的小童,其中一个刀疤脸反手就给了孩子一巴掌。他心头一紧,拔剑就冲了过去:“放开他!”

刀疤脸见他冲来,反倒将刀架在了小童脖子上,狞笑一声:“王大公子?来得正好!”刀锋划破孩童细嫩的脖颈,渗出血珠。王生不敢再动,却见对方突然抬脚踹在他心口,剧痛让他踉跄后退,肩头又挨了一刀,血瞬间染红了衣襟。

“找死!”庞勇的怒吼如惊雷炸响,他掷出的短斧擦着刀疤脸的耳朵钉在墙上,惊得对方手一抖。就在沙匪仓皇逃窜时,庞勇却按住了要追的王生,低声道:“别追,跟着就行。”

暮色四合时,城南破庙传出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庞勇带着兵卒踹开庙门,只见十几个被绑的孩童缩在角落,几个沙匪正举着酒坛狂笑。刀光闪过,惨叫声很快平息。

“你带孩子们回去。”庞勇用布巾擦着刀上的血,往王生手里塞了串解开的绳结,“一个个送上门去。”

王生愣了愣,却见庞勇冲他扬了扬下巴。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绳结,又看了看缩在墙角、怯生生望着他的孩子们,终是走上前,蹲下身轻轻解开最年幼那个孩子的绑绳:“别怕,我送你回家。”

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王生背着睡着的小童,肩头的伤口隐隐作痛,却听得巷口传来妇人的哽咽道谢。第二日清晨,太原城的茶馆酒肆里,已传遍了王生舍身救孩童的故事,有人说他挨了刀仍死死护着孩子,有人说他单枪匹马闯破庙……细碎的赞叹声顺着风,飘进了紧闭的陈府大门。

佩蓉正对着铜镜描眉,耳听得丫鬟在外头说“王公子和庞将军救了好多孩子”,指尖的眉黛顿了顿,铜镜里映出的眉眼弯了弯。她取过案上的伤药,转身时裙摆扫过矮凳,带落了半碟刚剥好的杏仁。

“去备些点心,我去瞧瞧他们。”佩蓉将药盒揣进袖中,走到院门口却见庞勇正站在石榴树下,手里把玩着枚玉佩——那是当年她送的生辰礼,如今被摩挲得温润发亮。

“佩蓉。”庞勇抬眼时,眼底的戾气褪得干干净净,“我把操练时辰改了,往后……”他想说往后午后能陪她去逛集市,却见王生从影壁后转出,肩头缠着渗血的白布。

三人照面的瞬间,风卷着石榴叶落在佩蓉脚边。她快步走上前,将药盒递向王生:“我来帮你换药吧。”指尖刚要触到他的衣袖,庞勇已拎着壶酒走过来,往石桌上重重一放:“这点小伤,用我的金疮药才管用。”

王生望着佩蓉欲言又止的眼,终是接过庞勇递来的酒碗:“多谢。”

夜里的烛火跳得厉害,王生对着信纸发呆。砚台里的墨汁凝了又融,他提笔写下“休书”二字,笔尖却在纸上洇开一团墨渍。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他想起白日里百姓道谢时的眼神,想起佩蓉递药时的温柔,更想起庞勇那句“留着命才算本事”,指节猛地攥紧了笔杆。

天将亮未亮时,王生将封好的信笺塞进佩蓉的窗缝。他转身要走,却听得身后传来轻响,佩蓉披着外衣站在廊下,鬓发微松,手里捏着那封信笺,晨光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

“非走不可吗?”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散了晨雾。

王生望着她脚下的青苔,喉间发紧:“沙匪冲着我来,留在这儿……”

“我爹说了,陈家的女婿,没那么容易被吓走。”佩蓉上前一步,将信笺塞进他怀里,“这东西,你自己收着。”她指尖触到他怀里的硬物,是那枚从不离身的玉佩——当年她亲手系在他腰间的。

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伴随着兵卒的呼喊:“沙匪来了!”王生猛地抬头,见佩蓉眼中没有惧色,只有清明的光。他攥紧怀里的信笺,转身往演武场跑,腰间的玉佩撞出清脆的声响。

佩蓉站在廊下,望着他的背影被晨光吞没,忽然抬手按住心口——那里藏着半块碎裂的玉佩,是多年前庞勇醉酒后摔碎的,她悄悄捡了半块藏到如今。风卷着石榴花落在她发间,远处的厮杀声渐起,她转身回屋,取过那把王生常用的剑,轻轻擦拭起来。

佩蓉捏着丫鬟递来的伤药,指腹碾过瓷瓶冰凉的纹路。方才巷口听卖花阿婆说,王生背着受伤的小童走了半条街,血珠子滴在青石板上,像极了那年他替她摘梅花时,被枝桠划破的指尖。

“小姐,庞将军今早改了操练时辰,说是……”丫鬟话没说完,院门外已传来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庞勇立在月洞门边,腰间长刀的穗子缠着半朵枯菊——那是去年佩蓉插在他书房瓶里的,竟被他收了这么久。“往后申时都有空。”他声音有些涩,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药瓶上,“王生的伤,我去看就行。”

话音未落,王生的身影从回廊转角晃出来,肩头的白布已被血浸得发黑。佩蓉快步迎上去,刚要揭开他的衣襟,庞勇已将一个油纸包塞进王生怀里:“我这金疮药掺了蛇蜕,比你的管用。”

三人围着石桌站定,檐角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响。佩蓉的指尖擦过王生渗血的伤口,他猛地一颤,却见她抬眼时,睫毛上沾着细碎的光——那是当年他送她的珍珠耳坠,此刻正映着日影,晃得他心口发紧。

夜里的雨来得又急又密,王生对着烛火写“休书”二字,笔尖戳穿了纸背。窗棂被风撞得咯吱响,他想起佩蓉方才递药时,袖口沾着的艾草香——那是她嫁过来第一年,在他染风寒时,蹲在药炉边守了三个通宵留下的味道。

“王郎。”佩蓉的声音隔着雨幕传来,他猛地转身,见她披着他的旧氅,立在廊下,手里捏着那封未封口的信。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的痕,“你说过,陈家女婿的命,是用来护着太原城的。”

王生攥紧信纸,指节泛白:“沙匪要的是我……”

“那我便陪你守着。”佩蓉走上前,将信塞进他袖中,指尖触到他藏在里层的玉佩——那是他们定亲时,她亲手编的红绳,如今已磨得发亮。“我爹说了,陈家的女儿,嫁的不是逃兵。”

他望着她眼里的光,忽然想起三年前迎亲那日,她坐在花轿里,偷偷塞给他一块碎银,说“往后你要护着我,也要护着百姓”。雨声里,他慢慢将信纸揉成一团,扔进了烛火里。

夏老踹开叶一院门时,腥甜的气味扑面而来。月光落在墙角的瓦罐上,映出里面泛着油光的东西——是蛤蟆油,却比寻常的更稠,隐隐透着暗红,像凝固的血。

“师父,这油里……”夏冰刚要伸手,白薇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有怨气。”她望着瓦罐,瞳孔微微收缩,“好多只蛤蟆的魂,被钉在里面。”

话音未落,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一道黑影窜了出来,速度快得像阵风。夏冰拔刀要追,夏老却按住他的肩,目光扫过门框上的符——那是引魂符,故意画反了方向,分明是想把他们引去后院。

“搜屋子。”夏老的桃木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剑尖指向供桌下的暗格。夏冰伸手去摸,指尖撞到个硬物,摸出来一看,是个巴掌大的瓷瓶,白瓷上描着缠枝莲,看着普通,却硬得惊人,他用刀劈了两下,竟连道痕都没留下。

“这是锁魂瓶。”夏老接过瓷瓶,指尖捏了个诀,淡金色的符纹顺着指缝爬上瓶身。“啪”的一声脆响,瓷瓶裂开的瞬间,地面突然震动,供桌下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冷气混着血腥味涌上来,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洞里抓挠。

密室里的石床上,叶一被铁链锁着,胸口起伏微弱,脖颈上有圈青紫的勒痕,看着像是被人掐过。夏冰刚解开他的锁链,叶一突然睁开眼,眼球白得吓人,死死盯着白薇薇:“小红……我的小红……”

“小红是谁?”夏老追问,桃木剑在石地上划出火星,照亮墙角堆着的账本——上面记着每月给县丞汪大人送蛤蟆油的数量,最近一笔,是三天前,用朱砂写的“加急”。

“她是我娘子……”叶一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里,混着半片指甲盖大小的碎玉。白薇薇盯着那碎玉,脸色骤变——那是她前几日在乱葬岗见过的,嵌在一具女尸的喉骨里,尸身早已被啃得面目全非,手里却攥着块写着“汪”字的腰牌。

“有人来了。”白薇薇突然按住耳朵,声音发颤,“不止官兵……有东西跟着他们,很凶,比洞里的妖气还重。”

夏冰拔刀出鞘,却被夏老按住。老人望着密室入口的阴影,那里的空气正在扭曲,隐隐浮出一张人脸,眼窝是空的,嘴角咧到耳根,像是用刀划开的:“是汪大人的‘护法’。”他声音压得极低,“那东西,靠吃魂魄修行,叶一的娘子……恐怕早已成了它的点心。”

叶一突然发出凄厉的哭嚎,不是为自己,是盯着白薇薇手里的碎玉,反复念叨:“小红说,汪大人要的不是蛤蟆油……是用活人魂魄炼的‘引子’……”

阴影里的人脸突然笑了,声音像指甲刮过石头。夏老将桃木剑塞进夏冰手里,又往白薇薇掌心塞了张符:“带着叶一走密道,我断后。”他望着那张渐渐清晰的脸,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二十年前害死我师兄的,就是这畜生。”

白薇薇攥紧符纸,指尖触到符上凸起的纹路——那是“镇魂”二字,却比寻常的符多了道弯钩,像是有人用指血添上去的。她忽然想起夏老昨夜在山洞里,看着她妖性发作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那神情,和此刻望着阴影时,竟有几分相似。

密室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白薇薇望着缓缓睁开眼的叶一,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夏老手持桃木剑,警惕地盯着密室入口,那处的黑暗仿佛活物般蠢蠢欲动。

“白姑娘,这……这锁魂瓶……”叶一声音颤抖,目光落在夏冰手中那已破碎的瓷瓶上,“汪大人……他用这瓶子……”话还未说完,一阵阴恻恻的风呼啸而过,吹得烛火剧烈摇晃,险些熄灭。

白薇薇突然想起了自己体内那神秘的妖灵系统,在这危急时刻,它会不会是破局的关键?她闭上眼睛,在意识深处呼唤着妖灵系统,心神沉入那片只有自己能感知的奇异空间。那里,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虚拟界面,上面闪烁着各种复杂的符文和图标,正是妖灵系统的操作界面。

“系统,这锁魂瓶……你这里能兑换到吗?”白薇薇在心中急切地问道。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界面上的符文依旧闪烁,却没有任何变化。

夏冰握紧手中的刀,刀刃在微光下泛着冷光:“师父,这鬼地方,咱们怕是被算计了。”夏老没有回应,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黑暗中逐渐浮现的那张扭曲人脸,手中桃木剑的符文光芒大盛,试图压制那股不断逼近的恐怖气息。

“白姑娘,救救我……”叶一不知何时已滚落在地,手脚并用爬到白薇薇脚边,死死拽住她的衣角,“小红她……被汪大人害死了,我……我也活不成了……”叶一的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就在这时,白薇薇的意识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鸣叫,仿佛某种古老的警报被触发。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密室的墙壁上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鲜血一般缓缓流淌下来。

“不好!”夏老脸色骤变,“这是血祭之阵,他们要把这里所有人的魂魄都献祭给那邪物!”话音刚落,一只巨大的、由浓稠黑暗凝聚而成的手臂从黑暗中伸出,径直抓向夏冰。

夏冰反应不及,被那只手臂狠狠扫中,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撞在石壁上,吐出一口鲜血。

“夏冰!”白薇薇惊呼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就在她扶起夏冰的瞬间,那只黑暗手臂再次攻来,眼看就要将他们两人一并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白薇薇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力量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抬起手,一道幽蓝色的光芒从她掌心绽放而出,与那黑暗手臂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光芒散去,那只黑暗手臂竟被击退了数丈。白薇薇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她意识到,这股力量正是来自她一直无法完全掌控的妖灵系统。

“看来,这系统也不完完全没用……”白薇薇低声自语道。然而,还没等她缓过神来,那黑暗中又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

“就凭你们,也想阻止我?”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叶一,你的命,今天我收了。还有你们,都得死在这里,魂魄将永远成为我的养分!”

随着这声音响起,密室中的温度急剧下降,众人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白色的雾气。白薇薇咬紧牙关,心中暗暗发誓:“绝不能让你得逞!” 可就在她准备再次催动妖灵系统时,那系统界面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起来,所有的符文都开始疯狂跳动,仿佛即将崩溃。

“这是怎么回事?”白薇薇心中一惊,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难道,这妖灵系统不仅无法帮助他们,反而会成为这场危机的导火索?密室中的局势愈发紧张,未知的恐惧如潮水般向众人涌来 ,他们能否在这绝境中找到一线生机,仍是个未知数。

烛火在密室深处骤然熄灭,最后一点光消失的瞬间,白薇薇听见叶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那只由阴影凝成的手正掐着他的脖颈,指甲缝里渗着暗红的黏液,滴在地上滋啦作响,像是烫穿了青砖。

“系统!锁魂瓶到底能不能换?!”她在意识里嘶吼,虚拟界面的兑换页突然跳出一行猩红小字:【可兑换。代价:抽取持有者半颗心魄】。心魄二字在界面上扭曲成血蛇的形状,她甚至能感觉到胸腔里传来针扎似的疼。

“薇薇!躲开!”夏冰的怒吼混着骨裂声传来,她猛地回头,只见夏老的桃木剑被那阴影攥在掌心,剑身上的符纹正寸寸断裂,老人的嘴角溢出血沫,却死死瞪着阴影那张咧到耳根的脸:“二十年前你啃我师兄的骨头时,就该想到有今天!”

阴影发出孩童般的笑,另一只手突然穿透夏老的胸膛,五指攥着颗跳动的心脏,血珠顺着指缝滴在白薇薇脚边。夏冰挥刀劈来,却被阴影甩出去撞在石壁上,额角撞出个血洞,昏过去前,他望着白薇薇的眼神里还带着惊惶——像极了小时候她第一次露出妖相时,他举着符纸却不敢贴过来的模样。

叶一的脖颈彻底被拧断,脑袋滚到白薇薇脚边,眼睛还圆睁着,瞳孔里映出她身后逼近的阴影。白薇薇指尖触到夏老落在地上的桃木剑,剑柄上还留着老人的体温,她咬碎牙,在意识里吼出“兑换”二字。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像有把冰锥从心口剜下去,她眼前发黑,却看见兑换页弹出个漆黑的瓶子,瓶口飘出的寒气冻得她指尖发僵。锁魂瓶刚入手,阴影突然顿住,那张无眼的脸转向她,喉咙里发出困惑的咕噜声——它竟在她身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原来……你也不是人啊。”阴影的声音突然变得黏腻,像贴着她的耳廓吐气,“那只老东西护着你,是因为你藏着他师兄的魂吧?”

白薇薇浑身一震,心魄被抽走的地方突然传来空洞的疼。她想起夏老总在夜里摩挲块褪色的玉佩,想起他看她的眼神总带着种复杂的温柔,原来那不是恻隐,是透过她在看别人。

阴影的手已经按在她的头顶,冰凉的触感里带着熟悉的腥甜——和乱葬岗那具女尸喉骨里的碎玉味道一模一样。她猛地将锁魂瓶砸过去,瓶口炸开的瞬间,无数只蛤蟆的魂从瓶里涌出,每只都长着小红的脸,尖声哭嚎着扑向阴影。

混乱中,白薇薇拖着昏迷的夏冰往密道爬,身后传来阴影愤怒的咆哮。爬出密道的刹那,她回头望了眼那间正在坍塌的密室,夏老的半截身子露在碎石外,手里还攥着那半块玉佩,玉佩上沾着的血,竟和她方才咳出的血一个颜色。

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泛出鱼肚白。白薇薇把夏冰藏进草垛,自己靠在老槐树下喘气,意识里的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同源魂体残留。是否融合?】。界面旁跳出的小窗里,是夏老那颗被捏碎的心脏的碎片,正发出微弱的光。

草垛里的夏冰突然呓语:“师父说……妖也能有魂……”

白薇薇低头看着自己渗血的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月牙形的疤——和夏老手腕上的旧伤一模一样。远处传来官兵的马蹄声,她摸出夏老塞给她的那张镇魂符,符纸背面竟用朱砂画着半只狐狸,尾巴尖缺了一块,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咬掉的。

而那只锁魂瓶的碎片里,正缓缓浮起半张人脸,眉眼像极了白薇薇自己,却在嘴角带着抹不属于她的、阴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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