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霜叶长老
四目相对时，星露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飒爽恣意的男子，在精灵族也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只是如今再看，岁月虽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但他举手投足间的点滴还丝毫不变。
就在三日前，雅拉圣山的冰洞内，青铜星轨仪裂开蛛网纹路，最后一粒晨星砂化作青烟消散。
星回垂眸凝视卦象中浮动的血色星辰，苍蓝瞳孔映出霜白长袍下颤抖的指尖——三百年来首次完整的预言，竟是要用尽月魄石最后的余晖?。
洞外传来雪枭长鸣，星露赤足踏碎冰晶的声音比当年接任大祭司时更轻。
她腰间悬着的月魄石，那是精灵族拥有占卜异能的天赐之物，此时它却泛着病态幽光，像团被寒雾包裹的残月。
"；师父可知月魄石在发烫？"；星露掀开缀满妖瞳图腾的斗篷，露出锁骨处蔓延至心口的暗红花纹。
自她今日踏入圣山结界，它便与地脉共鸣，意识到记忆中那个银铃般的嗓音被略有些沧桑的声音取代，星回突然想起百年前那个捧着晨露花环的少女。
星回但只是静静地看着星露不语，星露见状再次开口：“师父，赤炎国的国师说，镇压天邪神的十二长老逃脱了一位，正是他想要盗取龙运，结果却阴差阳错拿回了天邪神脊柱。”
“现在三界碑因为脊柱回归，血月当空。”
“师父，您知道那个逃脱的长老是谁吗？”
原来，在谢君廷与苏呦呦和那老者大战时，厚朴在看到他断臂生出的枯老盘根时，就认出了他精灵族十二长老的身份。
十二面棱镜上逐渐有画面呈现，几百年前镇压天邪神心脏的场景骤然显现。
血色雷霆撕开天幕时，十二古族首领的骨骼正在祭坛上燃烧出星火。
巫族大祭司割开掌心，将沸腾的青铜熔浆浇铸在天邪神头颅的断颈处，血肉咒文如毒蛇般从地脉中钻出，缠绕着这颗仍在推演万物的魔颅?。
灵族圣树突然发出裂帛般的悲鸣，三万根气根同时扎入天邪神心脏。
那颗漆黑脏器每搏动一次，穹顶之根就脱落千片金叶。
草木精魄凝成实质的锁链贯穿心室——直到十二位精灵长老剜出圣树核心，他们银色的血液与树髓交融，铸成禁锢混沌的净世琉璃盏?。
人族龙脉在三界碑下发出亘古未有的咆哮。
当玄铁图腾柱钉穿天邪神脊柱的瞬间，地壳深处涌出九条赤金龙影，缠绕着那截仍在蠕动的脊骨沉入岩浆。
碑文记载的八万四千种气运杀阵，此刻全部化作金色火焰灼烧神骸?。
巫族圣地突然卷起腥风，祭坛中央裂开血色旋涡。
大祭司将双生子推入深渊时，地脉中伸出无数白骨手臂，用血缘诅咒编织成意识牢笼。
那些手臂上浮现的咒文，正是十万年前荒消散时，被混沌珠吞噬的初代神纹?。
最后一道封印完成时，精灵族圣树已褪成灰白色。
十二长老的身躯正在与树根同化，他们发梢飘散的光粒，是正在消逝的草木精魄。
净世琉璃盏悬在树冠顶端，映照出天邪神心脏表面正在结晶的混沌能量——像极了远古时期被盘古劈开的天地胎膜?。
星露想从这些画面中寻找真相，直到她在其中一幅画面，看到了这样一幕......
血色月光浸透圣树穹顶时，霜叶长老正用指尖摩挲着净世琉璃盏的裂纹。
七百年前被天邪神附身的屈辱记忆仍在灼烧。
彼时他作为精灵族最年轻的初代祭司，被派往巫族圣地净化天邪神头颅溢散的混沌能量，却在血瞳祭坛的咒文阵中遭邪念侵蚀?。
“你们用圣树根系锁住他的心脏，却不知混沌能量早与草木精魄同源。”
霜叶凝视着琉璃盏中渐次苏醒的黑色晶体，这是他在十二次百年大祭中暗藏的碎片。
当年众长老化身树根镇压心脏时，唯有他保留着被天邪神浸染过的本源精魄，那些流淌在经脉里的混沌纹路，正是解开封印的密钥?。
第八百个朔月之夜，霜叶终于将掌心按在琉璃盏核心。
十二道缠绕天邪神心脏的树根突然绷直，其中属于他的那根泛起诡异的墨绿色。
圣树穹顶开始坠落金叶，每片叶子背面都浮现出他这些年篡改的咒文——当年剜取树心的剧痛，原是他在心脏深处埋下的重生火种?。
“你们以为的净化，不过是让混沌能量完成蜕变。”
霜叶的银发惊现几缕染黑，枯瘦弯曲的后背上爬满血色神纹。
净世琉璃盏出现裂缝的刹那，被草木精魄温养千年的天邪神心脏迸发出暗金色光芒，十二条束缚它的树根正在反向输送生命力?。
当其余长老惊醒时，霜叶已悬浮在破碎的圣树顶端。
他胸口嵌着那颗搏动的暗金心脏，脚下蔓延的树根正将污染反灌向整个精灵族地脉。
最终，其余十一个长老连同躯体，都化作一棵孕养着天邪神心脏的灵魂树，他们到死都没想明白，最后为何会演变成这样。
“当年你们把我当作净化混沌的容器，如今我便让你们成为天邪神归来的祭坛。”
他指尖凝结出晶莹的毒刺，那是用圣树汁液与自身被污染的精魄淬炼的弑神之器?。
星露震惊的看着棱镜上的画面，原是这样！
"；霜叶长老的魂器是双生月轮。"；
星回突然扯断一根枯藤，汁液滴落处腾起带着血腥味的烟雾，"；所以，承载天邪神心脏反噬后，他依然可以全身而退。"；
“你回去吧，他不会再对你们造成威胁了。”星回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此时已经不自主的发抖。
他耗尽月魄石并掺入自己的一丝本源之力，看到了想要的结果，也可以放心的离去。
星露的月魄石在她踏出回音穹顶的那一刻，像是得到了滋养，重新焕发出生机，就像得到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