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板，之前是我有眼无珠了……”
陈文说着起身端起水壶，反客为主，给老鱼刚放完茶叶的水杯里倒水：
“今天来，主要是想跟您谈点大生意，真正的大生意。”
老鱼并不清楚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单手扶杯道：
“陈院长，我真有点听不明白了，之前的生意还不够大吗？”
“哈哈，不愧是老鱼啊，事到如今，您也就不用提防着我了，这样吧，今天我就捅破这层窗户纸……”
陈文笑着摇摇头，放好水壶缓缓坐下：
“您之前的真正身份，我这边已经全部了解了，不过您放心，我是绝对意义上的自己人，当然，我要的并不是那些瓶瓶罐罐……”
“以后有货，我依旧可以帮您出，走最好的渠道，给最高的价格，手续费用分文不取……”
“您在取宝的过程中，肯定见过不少奇奇怪怪的物种，或许您对此不屑一顾，但对我来说，那是绝对的罕世宝贝……”
“以后发财的时候，您只需顺手给我弄来那么一两个活体，我保底给您这个数。”
陈文说着伸出一根手指。
老鱼继续装傻：
“你这话给我绕糊涂了，唉，这么说吧，收死物我在行，但活物我也没收过啊，即便是我看到什么稀奇玩意儿，可能在你眼里压根就是普通的物种……”
“不是驳你的好意，毕竟隔行如隔山，实不相瞒，咱第一次见面后我确实尝试留意过什么生物之类的事情，但实在有心无力，没那个能耐……”
不等老鱼说完，陈文摆摆手打断道：
“杨老板，你还是信不过我，那我问你，翁蜱是从你手里出来的对吧？”
老鱼虽做足了心理准备，但陈文直截了当提到马血石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是闪过一瞬疑惑，。
陈文敏锐的捕捉到了老鱼的微表情，任由老鱼沉默，自顾自继续说道：
“不瞒你说，你那位师兄远没有你的能力，我被动的卷入过几次交易，但他拿出来的东西，除了从你这倒腾出来的以外，根本没什么正经玩意儿……”
“我越过一层层的中间人，并不是为了砍价，我可以出更高的价格，只会拿到优先选择的合作权，这是我的诚意。”
老鱼没想到陈文直接搬出了刘钊，不管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刘钊为何会跟陈文亮明身份底牌？
甚至连跟自己的关系都如实相告了？
难不成……
刘钊打算利用陈文咬住自己？
这未免太冒险，压根不像是刘钊的做派。
山穷水尽后的孤注一掷？
不对，好像哪里不对……
“杨师傅，您怎么还在琢磨怎么应付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您还看不出我的诚意吗？那这样……”
陈文说着掏出手机：
“我可以先付五千万定金，东西到了，再付另一半，这只是保底价，东西够靓的话，还能再加。”
老鱼赶紧起身摆手：
“别别别，千万别，你这钱一转，我账户立马得冻，那时候真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陈文见状笑笑，缓缓放下手机：
“我可以帮您开好户头，资金运作方面完全不需要你担心。”
老鱼轻叹一声，重新坐回座位：
“我都不知道你究竟要收什么，马血石……哦对，翁蜱，那种东西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弄到的，你这上来就天价定金，我跟前肯定没仇，但我去哪给你找去啊。”
陈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杨师傅，古赤蚺您已经见过了吧？”
这一刻，老鱼已经可以确信，早上烂尾楼空地上的车，就是陈文的！
他已经很多年没像今天这样调集全身的应对细胞了，大脑飞速运转的同时，老鱼还要控制面部肌肉，做出此刻最该出现的疑惑表情：
“古赤蚺是什么东西？”
陈文此时也彻底清楚了，微表情观察什么的谈话技巧，在老鱼这里根本没用，他只能穷尽自己最大的耐心来面对：
“一种体内可以存放火源的同时，还能即时生成易燃气体的远古蛇类，不论成虫幼虫，一条一亿。”
“嚯，会喷火的蛇，一亿一条，价格倒是很合理，关键世上得有这玩意儿啊……”
老鱼说着起身摸了摸陈文的额头：
“陈院长，您多久没好好休息了，我知道你们搞科研的肯定见过很多我们听都没听过的东西，但让我去帮你收，别说一亿了，十亿我也弄不到啊。”
陈文见老鱼依旧不肯松口，只能推推眼镜，再次问道：
“活体剑齿虎，也是您发现的吧。”
老鱼闻言哈哈大笑：
“你快别逗了，电视新闻上都说了，那是咱国家考古队发现的，我真有那能耐，早发家了，还用我在这店里当个二道贩子啊。”
陈文的表情慢慢沉下来：
“从您手中买走的伏地戈，不就是从那个发现活体剑齿虎的古墓中拿出来的吗？”
老鱼先是一愣，紧接着又是一阵前仰后合：
“陈院长啊陈院长，你这想象力，要是去当导演拍电影的话，奥斯卡最佳导演奖年年都得是你的，那玩意儿是我一客户施工挖到的好吧……”
陈文的耐心快要消磨尽了，明明自己拿出了足以击破老鱼搪塞说法的证据，谈话却没有半点进展，反倒是自己的底牌亮了个干净。
至于老鱼的回应，陈文很清楚，几乎没一句实话，但他找不到任何可以推翻的切入点。
这种被当傻子糊弄，却还要耐着性子继续争取认可的感觉，陈文再熟悉不过了。
多年以前，刚到漂亮国留学那会儿，他被这种濒临窒息的屈辱感包围了很多年。
“够了！”
陈文终于忍不住了，猛地拍桌子起身：
“姓杨的！我诚心诚意与你谈合作，你却全程跟我打哑谜，是不是有点太不识好歹了？！”
老鱼也跟着起身，只是身体向后一倾，双手掌心向外举起，佯装慌乱道：
“陈院长，这是唱的哪出啊，我就一倒腾古玩的二道贩子，你说的这些我压根就听不懂，我都没说什么，你怎么还先急眼了……”
坐在吧台中全程竖着耳朵听的小白此时也赶紧走了过来：
“陈院长，您别急，有什么话咱好好说……”
老鱼见状，心中更觉一阵凉意。
换做以前，如果有客人在店里如此态度跟自己拍桌子大呼小叫，小白一定会直接抄家伙给他轰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