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你不相信，也可以回头。”
秦谣的声音带着一丝跃跃欲试，似乎比陈弈还要兴奋。
陈弈思考两秒，果断回头。
“喀……”秦谣的笑声戛然而止。
看清身后的场景，陈弈的瞳孔微缩，心跳瞬间加速，又很快冷静下来。
眼前的隧道完全被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的眼睛组合成肉团的怪物占据，它比陈弈之前看到的任何一个怪物都要庞大和恐怖。它占据了整个隧道，无数粘稠的血丝将隧道里所有的眼球全汇聚到它身上。
它的身体由无数的眼球和血肉组成，仿佛是一个由害怕眼睛的噩梦里孕育而成的恐惧怪物。
陈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它的存在就像一场噩梦，不像是现实里会出现的东西，哪怕是之前的怪谈里，那些厉鬼好歹都还有人形，这东西完全不是。
它身上的每一颗眼睛都覆盖一层薄薄的血雾，眼球直接流出的是更小的眼球和血丝，像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你还真是，没耐心。”
秦谣的声音传来，但陈弈都找不到是谁在说话，这声音就像是陈弈心底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对了，就在你心里，你忘了吗？可是我给你指路你才找到你的包啊。”
陈弈心中狂跳，脑海中不自觉的闪过在金海河岸遇到那木偶的场景，看着眼前无数眼球附着而成的怪物，陈弈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它不仅能看清一切，甚至还能看到人心吗？
“说不上看清一切，你在另一个灾域的时候，我就看不透。至于人心，那不是我想看的，是你接纳我，我才能感知到。”
秦谣的声音懒散悠闲，像是在说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
陈弈盯着眼前的聚合体良久，忽然开口问到:“接纳你？是在玩具屋里把你带走的时候吗？”
眼前的巨大眼球聚合体忽然低下了一部分身体凑到陈弈面前，它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东西，但是转瞬即逝。
一股浓烈的腐臭味直冲陈弈的鼻腔，但陈弈只是表情平静的凝视着眼前的聚合体重复到:“是不是？”
“重要吗？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只能得到那个结果。”秦谣的笑声轻灵，似乎是觉得陈弈执着的有些好笑。
陈弈忽然笑了一下，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思考:“如果不是那个时候，是在更早的时间，那么我和查理说了什么，你应该也知道咯？”
随着陈弈的话音落下，毫无征兆的，聚合体中间的那只特殊的复眼震动，填满了整个隧道的聚合体全部倾向陈弈凝视着他。
“你什么意思？”
陈弈打了个响指，微微一笑:“你不是能感受到我的心声吗，你猜猜看？”
无数眼球不断蠕动着凑到陈弈周围，几乎将陈弈包围在它的身体里，无数的眼球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每一颗眼球都在注视着陈弈，无数视线似乎要穿透陈弈的胸膛，看清他的心脏。
但也因为如此近的距离，陈弈能看到一些眼球上还挂着血丝，瞳孔还是收缩的，似乎看到了十分恐怖的东西，像是刚刚从某个人身上被挖出来的一样。
陈弈抬起手又想碰一下，才忽然发现右手已经完全失了人样，皮肤完全变黑，只剩下一层干瘪的皮包着骨头，像是干尸。
陈弈沉默两秒，果断用右手去戳那些眼球，但碰到的触感却不再是滑腻恶心的，像是铺了一层软绵绵的，和陈弈看到的东西完全不沾边。
“你真是不想要你那只手了，什么都敢碰。”
秦谣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是从陈弈头顶传来。
陈弈刚抬起头，就和一双复眼对视，陈弈迟疑的开口到:“秦谣？”
“你怎么做到的，明明你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接纳的我，我最初又是什么形态，你就直接屏蔽了我。”秦谣的声音带着一些疑惑，头上那双复眼也跟着动了动。
陈弈举起异化的手臂:“想知道？那就交换吧，我要你治好我的手。”
随着陈弈话音落下，无数眼球开始蠕动，陈弈眼前的一堵肉墙忽然裂开了一条缝，一个由血丝凝聚的人形逐渐成型。
这个人形的身体呈现出一种更诡异的红色，它浑身都是黑色的血雾凝固而成，周身都还散发着肉眼可见的黑红血雾。
它和外面那些一样，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个个错位的眼球挤满全身。
而随着它的出现，隧道中的温度也开始急剧下降。
陈弈都还没准备好怎么对付这东西，人形下一秒直接飞速移动到陈弈面前，托起陈弈的手，低头将脸贴在干枯的手臂上，无数黑红血雾缠绕在陈弈的手上蔓延。
下一秒秦谣有些急切的声音响起:“行了，它能解开你手上的禁制，你赶紧和我说你是怎么屏蔽我的。”
禁制？
又听到这个词倒是让陈弈有些疑惑，蝴蝶身边就有很多禁制，因为蝴蝶来自四首铜像里，四首铜像又是那家人供奉的，那男房主最后还进入了康心私立医院里治疗，陈弈确实怀疑过蝴蝶是不是也和康心私立医院有关。
但自从进入现实的那间房间里，遇到了蝴蝶的禁制，进入了那个奇怪的幻觉后，陈弈就否定了这个猜想，更何况后来周清叫蝴蝶是萨迦。
更确定蝴蝶的来源是那个奇怪的邪教，和康心私立医院没多大关系。
但现在又出现一个禁制，还是来自医院那伙人的，这让陈弈有些好奇禁制到底是个什么存在，能让他发生这种变化。
但现下明显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陈弈回过神看着手上已经消退了一半的黑色，轻轻挑眉。
陈弈其实不太能接受别人靠他太近，这东西虽然严格来说不是人，但也有些烦，只是这东西的确能解这个禁制，陈弈倒是对这个特别的人形有些好奇了。
“你……”秦谣见陈弈不理她，刚想提醒他回答她的问题，但刚说出一个字就突然停住了。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眼前的巨大聚合体骤然被绞了半边身体，无数的眼球被绞碎，浆液四溅，一时间，隧道里的味道恶臭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