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找到陈澄人在哪里，测一测她了。
这个很简单，林笑风发消息问一下的事，对方还颇为激动了一番，以为他竟然要主动约自己了。
所以，当知道林笑风只是来找她借一下笔记的时候，陈澄的脸瞬间就黑了，甚至能猜到，他就是要借给萧芷默去看的！男人在感情世界里，就是借花献佛借得如此心安理得没有良心！刚才还听说什么？听说他又带了一个新的姑娘来学校了？！
“嗯，虽然感觉浑身负能量爆棚的样子……”一旁隐了身的不染在林笑风耳边轻声说：“但数值是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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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笑风松了一口气，陈澄没有灵力，说明那些娃娃就是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所谓打包的法术工具而已，那就好办了。
“直接去把那些娃娃都拿来，一把火烧了行不行？”不染问着，眼看就要立刻行动。
林笑风连忙一把拉住了她：“等一下！我要先确认一件事！”
因为他突然想起那晚陈澄吐血的事，那根本就不是她说的嘴角干燥开裂吧！
“咒术的施行，是不是有反噬一说？”他问不染：“就是如果因为某种外力的干扰，目标没有实现，施术者就会受到同等程度的伤害？”
“那倒是真的。”不染点了点头。
“那可不行啊……”
一个娃娃两万多，多个娃娃就……十好几万甚至几十万的灵力反噬到陈澄一个普通女孩的身上，她会怎样惨烈地一命呜呼，林笑风不敢想象。
“那怎么办？”不染一摊手：“就由着她继续害人？”
该不该牺牲一人而救百人，经典的电车难题，林笑风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到了要面对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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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然选择了用这种手段去害人，就应该知道自己需要承受什么后果吧？”不染不理解林笑风的纠结，她看着旁边有人经过，各自手里端着一碗小吃，很诱人的样子，急切地踮起脚，挽住林笑风的胳膊使劲摇，娇声娇气地要求：“我要吃那个！快给我买那个！”
“啧……”林笑风倒吸一口凉气，慌忙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买买买！我带你去！你你你你先放手！”
这么磨人吗，这个小妖……精？有点边界感吧，嫂、嫂子……
不染倒是毫不在意这种细节的样子，背着手脚步轻快地蹦蹦跳跳往前走了，林笑风再次忍不住扶额：小妖们都这么天真无邪吗？
在校门口吃上了心心念念的小吃，不染边满足地吸溜边说：“反正我是觉得，不用那么纠结，你想想那些被她害的人，就不会心软了。”
是啊，尤其是想到萧芷默崩溃的泪眼，林笑风也很难过很同情，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铁石心肠到眼睁睁看着陈澄去死而无动于衷，他暗笑自己的优柔寡断、圣父心，明明之前面对同样作恶的鼠王，他可以毫不犹豫就产生要诛杀它的想法。
他曾经懵懂地问过母亲，为什么对付妖魔鬼怪可以心狠手辣，对付普通人却要畏首畏尾瞻前顾后考虑那么多，是不是因为他们自己也身为人类，天然地就觉得人类的生命比妖魔鬼怪要更宝贵一些？
母亲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对妖魔鬼怪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它们的能量，能量不死，元神不灭，不管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于这世界，它们都可以不断地重复修炼的过程，积累更多的能量，除非真的犯了天地不容的大错需要灰飞烟灭，这一切，天道轮回之中自有规则和定数，而人类却不同，人类有感情，有记忆，这是人类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关键意义，人一旦身死，所有的感情和记忆便被清空，没有任何留存的方式，就算伟大如历史名人，他们的余晖照耀在历史长河里，也是别人在成就他们，别人理解他们是怎样的人，他们便是怎样的人，而属于他们自己的一切，那些他们自己记忆中独一无二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都早已随着他们的离去而彻底归为虚无，这对人类来说，是死亡之外还附加的极度不公平、极度可怕的惩罚，所以要夺去一个人类的生命，才应该慎之又慎。
林笑风不能告诉不染这些，以她那么天真无邪的性子，不太可能理解这些道理吧……
他只能承认自己的纠结，说还要再想想，反正不染已经嚷着要回去陪林紫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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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大学校园里，很多人都没有睡好。
尤其是林笑风的花痴粉群，哀嚎一片。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董鑫毅告诉大家，萧芷默要退赛。
“为什么呀？”林笑风不能理解。
“校内网上那些人说话那么难听，她心里压力大呗。”汤总说。
“网上说话难听又不会影响什么……”林笑风挠着头，据理力争：“别说网上说话难听了，面对面说话难听又能怎样？对她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嘛！”
“你以为每个人心理都像你这么强大……”董鑫毅笑了：“女生嘛，太在乎别人的看法，理解。”
“我去劝劝她！”林笑风起身就走。
身后跟随着三个人忙不迭的制止声：“没必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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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芷默一个人坐在食堂的一角吃早餐，口罩始终不取下来，摘下一边往嘴里塞一口吃的又赶紧戴上。
旁边的同学也是真闲，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怎么热闹还没看够，还在那里鬼鬼祟祟地指指点点。
林笑风坦然走过去，大大方方坐在了萧芷默身边。
萧芷默却把身体往离开他的方向挪了挪。
“别接近我，到时候他们又连你一起说了……”她的声音哑哑的，是因为很久没说过话的缘故。
“我被人说得还少吗？”林笑风满不在乎笑着，吃着自己的东西：“随便他们说呗，只要不来打我就行，嘿嘿~~~”
萧芷默勉强被他逗笑了，看了他一眼说：“打你也不一定打得过吧？”
“对啊，就算打得过，那不还有警察吗？”林笑风拐弯抹角地，想让萧芷默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萧芷默却黯然垂下了头，林笑风就是这样一个阳光乐观的活力四射的大男孩啊，这样的大男孩，多少女生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又有什么义务，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都只给一个人呢？更何况，是她这么一个受尽嘲笑、恨不得躲到一个没有人关注她的角落去独自生活、可能这辈子以后就只能这样了的可怜虫……
“你不要退赛吧。”林笑风哪知道她这些敏感自卑的小心思，直截了当地说：“好不容易都快走到半决赛了，而且你的战绩明明那么好，多可惜呀！这要是在决赛中拿到名次，以后简历上也能骄傲地写上去，不是吗？”
他想一针见血地指出，什么东西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没必要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就将自己的未来拱手相让。
萧芷默绝望地摇着头，眼里又开始噙着泪花：“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怎么办？我现在……只是想好好复习好好考试赶紧放假就够了！我这个样子……我就算坚持比赛，我也保证不了，在比赛的过程……不崩溃……我真的承受不了那么多了！”
林笑风愕然看着她这个样子，才发现自己又在用自己的所谓坚强来要求别人了，他叹了一口气说：“好吧，这么说吧，如果可以坚持，你还是想继续比赛的，对不对？”
萧芷默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林笑风下定了决心：“那你先不要说退赛的事，我向你保证，在半决赛之前，我一定想办法解决你这个……”
他指了指萧芷默的脸，接着说：“困扰，好吗？”
虽然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毕竟连医生都不敢说这样保证的话，萧芷默还是没来由地就觉得，好像安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