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他让我自己猜，我顿时再也淡定不住了，连忙继续向其追问起来。
而库吉萨在卖了这个关子之后，倒也并未过多再难为我，接着便给我解释了起来。
他告诉我：“其实你问我这算什么，我一时也没法给你说清楚。不过你可以将其称之为‘灵光’。”
说完，库吉萨便打了个口哨将白狼唤至身前，拿它眉心处的光亮开始讲解起来。
“就像我刚才提醒过你的，萨满教讲究的是‘万物有灵’”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指白狼的眉心，接着提高音量道：“而这，便是‘灵’的外显，所以就被称之为‘灵光’了。”
听他说完这些，我也总算是明白了光亮的由来，可却还有另一个关键问题摆在眼前。
“那是不是每个生灵都有灵光？”于是我又问他。
可库吉萨这次却是摇了摇头，一口否定了我的这个想法：“不，不一定每个生灵都有。而且...有灵光的也未必一定是活物。”
接着他生怕我还未明白，于是便又伸出双手比划起来，开始给我打起了比方：
“来，你这样看。”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无我境的场景切换成了另一副样子。
只见此时我与他已身处万米高空，脚下则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而在黑暗的地面上，竟还依稀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可见，宛若一片铺在大地上的星河。
“你能看见他们吗？”库吉萨转过头，十分严肃地问我。
“能。”
“那你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吗？”
“这...”我仔细思索着库吉萨的问题，最终给出了我心中的答案：“无非是人或动物，再不济...就是鬼魂精怪之类的。”
“错！”他指着远处的一大片光亮讲道：“看见那里了吗？那是一片山脉，所有亮起的灵光，都是独属于这片山的。”
接着，他又让我在无数光点之中，尝试寻找到独属于白狼的那一点，并且还要指给他看才行。
可在尝试了无数次后，我却始终不得其中要领，最后无奈也只能告诉他：“我不行，我找不到...”
可谁料库吉萨听完，却露出了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并且还说：“实话告诉你，其实我在这也找不到它。”
“那你他妈...”
没等我话说完，身边的场景又再次变换起来，我俩竟又回到了先前那片熟悉的雪原之上。
此时的白狼就站在我俩眼前，眉心处的灵点若隐若现，将其脸上的部分毛发都点缀成了金黄色。
“虽然有时候咱找不到他们，但他们总会主动来找我们的。”库吉萨轻轻抚摸着白狼的毛发，又补充道。
“这是什么意思？”闻言我十分不解：“他们来找咱们干啥？”
“因为...”此时库吉萨口中说出的，不再是我能听懂的文字，而是换成了独属于他那个时代的语言：
“因为我们是萨满，我们是灵的载体...是他们的眼，他们的口，是他们和其他生灵交流的媒介......”
他的声音似说似唱，其间夹杂着无数我从未听到过的词汇，但我却出乎意料地全部都听懂了。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此时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急着向库吉萨表示感谢道：“谢谢你教我这些！”
可库吉萨闻言却是微微一笑，丝毫不为我的感谢作出任何反应，紧接着又反问我道：
“你不会真的认为，我和你说这些是在教你东西吧？”
“啊？”我被他的话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不是吗？”
“当然不是！”他一口否认了我的这个说法，接着又道：
“其实这些事你本来就知道，只是你们那个时代的人，习惯把这一切归为‘缘分’、‘因果’之类的东西。”
说完这些，库吉萨开始不再说话，给我留出了十分充足的时间来供我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我也彻底悟透了他话中的含义。于是便心照不宣地对其点了点头，示意他我已经想明白了。
库吉萨见状，十分欣慰地开口回应道：“明白了就好，快回去帮帮那匹马吧。”
接着还不等我开口，他与白狼的身影便迅速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最后连着无我境中的一切，竟也都在短时间内消失不见了。
空...无边无际的空......
在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经常被人们提起，但却很少有人能身临其境的“空”。
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我自己，除我之外再没有任何有形、无形的众生存在过。
甚至就连日月星光、山川草木、江河湖泊，甚至是万物赖以生存的空气，这些所有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我脑海中终于回想起了什么，于是便在这片“空”中抬手指向了自己的眉心。
只一瞬之间，原本不可观测灵光在我眉心再度亮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万事万物的重新回归。
我终于醒了过来...
眼前还是熟悉的场景，是我在这个现实世界当中的家，仿佛刚刚发生过的一切都是场梦而已。
但我却十分清楚，那一定不是梦。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如此真实，如此让人境界大变的梦境。
之所以敢如此肯定，是因为我此时能看见的东西明显更多，也更加清晰了。
透过堂单，我一眼就望到了其背后的点点星光。这些星光或明或暗，显然是堂口内道行高低不同的仙家们的“灵光”。
除此之外，我再一低头便看见了自己手臂处的几点灵光。
那两颗时时刻刻跃动不安的，俨然是小跑小跳两兄弟。而旁边那两颗更加明亮，也更加耀眼的，不是天青天兰又能是谁？
“这...”我开始惊叹于自身的巨大改变，但却不知该将这份喜悦分享与谁听。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喂喂喂！这回你应该能看见我了吧？”
我循着声音的来源一抬头，竟发现一点青色灵光跃然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老季？”我试探着问向了那点灵光。
“是我！正是你爷爷我！”老季一开口，说的是仍旧十分欠揍的话。
但我却从他此时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夹杂着无尽释怀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