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怎么了？”宋辰川扬起脸，森冷的寒意在眼底蔓延开来，“妈，你也没教过我只能喜欢女生啊。”
苏妍错愕一瞬，“宋辰川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宋辰川从来没有用这种冰冷吓人的眼神看过她。
习惯了宋辰川的百依百顺，如今只是反抗一句，苏妍都觉得有被忤逆到。
宋辰川压了压眼，站起来，“对不起，妈。”
苏妍见他态度转好，平复了下情绪，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她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我前些日子还在奇怪，怎么最近你钢琴不练了，画室也进的少了，就连你外公也说你的字大不如以前。”
“我还在担心是不是逼你逼得太紧了，让你有了心理上的压力。”
“没想到啊。”苏妍嗤笑一声，“你竟然只是一门心思放在了跟男人谈恋爱上。”
苏妍加重了男人这两个字的语气。
宋辰川不悦的抬眸，“妈......”
苏妍抬手制止他，“这件事情已经在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宋家的儿子在学校早恋，还是跟一个男生，他们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你的学校也希望我给出一个合理的回复。”
“宋辰川，你自己说，我要怎么给回复。”
身心的疲惫和尖锐的话语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覆灭他。
宋辰川闭了闭眼，思绪混乱不堪。
他沉默了许久，似是无奈的叹声气，“妈，你想怎么回复就怎么回复吧。”
“退学也好关禁闭也可以，我都认。”
低沉无力的话语落下，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静。
苏妍瞪大了一双水眸，满是震惊的望着他。
她缓缓站起身，不敢置信这是宋辰川会说出来的话。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偌大的客厅。
李妈听见声音，急忙从餐厅里小跑出来：“太太，有话好好说，孩子是打不得的啊！”
苏妍垂落在身侧的手微微颤着，眼眶红了一圈，“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孩子！”
“周恪安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宁愿退学也要跟他在一起？！！”
宋辰川偏着脸，拂开李妈的手，轻声说了一声，“我没事，李妈。”
随后，直起身子跟苏妍对视着，镜片后黑沉的眼眸此时浮上几分猩红。
半晌后，他忽然自嘲般的笑了一声，“没出息就没出息吧，反正我在妈您的眼里一直都是不完美的。”
苏妍一愣：“你什么意思？”
“从小到大，您就一直拿我跟别家孩子比较，您说别家孩子琴棋书画都不落，我便从小利用空闲时间学习才艺，参加各种考试比赛。”
“您说别家孩子成绩好，即便是零下几度的天气里，我发着高烧也要去考试。”
“您说别家孩子懂事，十多年来我没有对您的决定说过一个不字。”
苏妍不解反问：“我这都是为了谁？”
宋辰川抹去眼角的湿润，“我知道这是为了我好。”
“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成为让您满意的那个样子。”
“可是，您到底是为了我好多一点，还是为了你的面子多一点呢？”
苏妍下意识想反驳，张了下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起初，她让宋辰川学习这些的初衷，的确是为了能让自己在和那些夫人聚会时能有炫耀的资本。
她以为，宋辰川不拒绝不反抗便是代表他是愿意的。
没想到，他只是为了满足她那可笑的虚荣心，一直在妥协罢了。
苏妍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半截的宋辰川，鼻尖酸涩。
她上前一步，想摸摸他那边被扇红的脸庞。
宋辰川却后退半步，压下喉间的哽咽，正准备说话，身后便传来门关上的声音。
“母子俩站在客厅里干什么呢？”
宋子昂换好鞋，朝着李妈说：“李妈，快去备茶，有客人来。”
李妈应了一声，连忙走进餐厅。
苏妍侧过身擦了下眼泪，走过去接下他手中的公文包：“这么晚了还有谁要来？”
宋子昂注意到她通红的眼眶，视线扫一眼客厅里那道高大的背影，柔声问：“又跟儿子吵架了”
苏妍压下眼，没说话。
大门随即又被推开，一位身形颀长，气质温润的男人走进来。
见到人，男生嘴角挂上一抹尊敬的笑容道：“伯母好。”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宋辰川猛地转过身。
视线跟那人的对上，强忍在眼眶中的眼泪，终于簌簌滑落。
苏妍当即就冷下了脸，“你还有脸来。”
宋子昂闻言不赞同的看她一眼，随后转身将周恪安迎进来。
周恪安却微微一笑，稍微向前倾了下身子，尽显教养。
“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伯母，的确是我唐突了。”
见他穿着一身正装，又是跟宋子昂一起回来的，两人必定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谈。
苏妍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
即使心里对周恪安再不满，也还是让李妈给周恪安拿了一双新拖鞋，然后走进了餐厅。
宋子昂领着人走到客厅。
宋辰川擦掉脸上的湿润，垂下眼喊了一声：“爸。”
宋子昂应了一句，态度冷淡。
周恪安跟着走过去，在宋辰川面前站立，伸手想拉他的手。
宋辰川却将手往后一撤，对着宋子昂道：“爸，我明天还要上学，就先去休息了。”
宋子昂接过李妈的茶，“时间还早，不着急睡，你坐下。”
“我跟恪安有件事情要谈，跟你有关系。”
宋辰川瞬间就明白过来，下意识回头去看周恪安。
周恪安笑起来，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他的旁边。
苏妍端了盘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
宋子昂拉住她：“你也别走了，来坐下。”
李妈给每人都倒了杯茶，周恪安接过来轻声说了句谢谢。
一直到李妈退下，宋子昂才缓缓出声。
“辰川，你跟恪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宋辰川手心一紧，“爸......”
“我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