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归害羞，但刚才姜早说的，更重要。
“刚才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姜早低垂着眸，指尖依旧轻抚着狐钰的尾巴。
不大不小的声音，此刻却像是锋利的剑刃，一下一下刺进狐钰心里。
“我可能，活不到四十。”
狐钰瞳孔放大，脸色煞白，耳根的滚烫迅速冷却。
他微抿着唇，可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狐钰父亲活到了九十，可即便如此，狐钰都觉得短暂极了。
可现在，姜早却连他父亲生命的一半都没有。
狐钰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时候抓住姜早的手都不知道。
姜早被他抓的生疼，但并没有收回手。
她静静的等待狐钰冷静下来，才笑着继续问道：“所以狐钰，知道我活不久，你还愿意继续接近我吗？”
狐钰的脸色并未回暖，只是听见姜早这句话，他忽然倾身过来抱紧她。
“你现在几岁了。”
狐钰的声音闷闷的。
姜早拍拍狐钰的背，“22了。”
也就是说，姜早只剩下十八年可活。
思及此，狐钰内心涌现一抹冲动的念头。
他直起身，认真地看着姜早，道：“我们结婚吧。”
对狐钰突然的提议，姜早丝毫不意外。
她弯眸灿烂一笑。
“好啊。”
……
说要结婚的两人相约回家，将这个决定告诉给姜母姜父。
姜母两人有些意外，但想到姜早情况，两人对视一眼。
姜母起身，拉着姜早起身离开，给两个男人腾出说话的空间。
“他知道你的情况吗？”
坐在花园里，姜母牵着姜早的手，眉心泛着忧愁。
姜早主动蹭到姜母怀里，抱住姜母，娇声道：“他知道，我跟他说了以后，他主动提的结婚。”
姜母像小时候一样拍着姜早的背，“从小你就特别喜欢他，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你跟妈妈一样，我更想你找个普通人。”
姜早：“可是妈妈，我这样的，普通人并不合适。”
她有妖力，也能看见妖，这就注定了她普通不了。
姜母也知道，只是想到女儿一眼能够看到头的人生，她心里始终不得劲。
“妈妈，别难过，其实挺好的，四十岁也够了。”
姜早因为天生有妖力，人类的身躯无法维持平衡。
能够活到四十岁，算顶破天了。
母女俩没在说话，直到姜父和狐钰走出来。
看见姜父的神情，姜母就知道两人谈妥了。
她拍拍姜早提醒她，姜早从姜母怀里起来，看向姜父和狐钰。
姜父上前来，牵着姜母走开。
姜早全程坐着没动，等姜母姜父离开以后，狐钰走上前，坐在姜母之前的位置。
“怎么说？”姜早自然抓起狐钰的尾巴。
狐钰静静看着她，声音轻柔：“嗯，说好了，下个月婚礼。”
姜早点头，“行。”
看她点头点的干脆，狐钰眼中带上点点笑意。
交谈之后，狐钰当天就没回去了。
一家人一起出去吃了一顿饭，后来的日子里，狐钰也经常跑来，带着姜早四处游玩。
姜母和姜父也不管，只要不夜不归宿就行。
“狐钰，我们要去哪儿？”
狐钰抱着姜早，尾巴搭在姜早小肚子上，给她捂着防止着凉。
“去见我父母。”
狐钰的父母埋葬在海边，距离这里需要五个小时的路程。
但狐钰是靠飞，大概两个小时就能到。
落地时，狐钰十分自觉的替姜早打理吹乱的头发，姜早由着他整理，她则是看着眼前的墓碑，还有墓碑旁蜷缩着的一只石狐狸。
不用狐钰说，姜早就猜到那只石狐狸是他母亲了。
“这是我妈妈。”狐钰替姜早打理好以后，小心的牵着她来到墓前。
提到母亲，狐钰表情尽管看起来依旧淡然，但眉眼却黯淡下去。
他看着墓碑与石狐狸，语气平静的跟姜早讲述儿时一家人的生活。
说到开心时，眼中也会带上笑意。
“母亲走了以后，我挺怨她的。”
当时的狐钰一点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母亲去世后，他经常被中级，高级妖怪欺负。
后来靠着自己强大起来，但也早已千疮百孔。
“现在呢，你还怨吗？”
狐钰偏头来看姜早，伸手抱住她，笑道：“不怨了，不过不赞同她的做法。”
姜早认同的点头，“确实，要是我，怎么也要孩子长大了在离开。”
狐钰抿唇，没接她这句话。
姜早也没在说话。
两人在墓前待了一会儿，狐钰就拉着姜早起身，去海边玩了。
姜早脱了鞋子，小跑着跑进海里，踩着细软的沙子，感受着冰凉的海水，整个人舒服的毛孔都打开了。
“狐钰，快来呀。”
姜早开心的对狐钰招手，及腰的长发被风吹的往前跑。
狐钰正对着看着她，对上她灿烂明媚的笑意，嘴角上扬，抬步迎上去。
“来了。”
—
婚礼的准备，姜早没怎么操心过。
所有的场地，装饰，全都是狐钰和姜母他们定夺。
她唯一做的，就是去试试婚服。
一个月时间，她也找到了当初在环安小区的妖怪们。
他们也还记得她，听到她要结婚了，也都表示要去参加。
姜早自然是都应下。
毕竟她人类的朋友真的不多，场子还真需要他们来凑。
不过因着这个特殊性，姜早他们需要办两场婚礼。
人类那场，在礼堂举行西式。
妖怪那场，就在森林里办中式。
“恭喜啊。”
“早早，恭喜结婚啦。”
“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姜早穿着隆重的古风式婚服，一头秀发高高盘着，发间珠钗珠光宝气，可这一身装扮，也只是衬托的她容貌更加艳丽，此刻没有被衣服的华丽所压制。
听着周围妖怪们的祝福，姜早脸上的笑容从未散过。
狐钰走在她身旁，目光所及，都只有她。
这时，前方忽然飘来小花。
小花看不出什么品种，粉色白色掺杂，飘来时带着阵阵清香。
姜早顺着花飘来的方向抬头望去，就见黑狗驼着井妖他们，迎着风，撒着小花。
姜早抬手对黑狗他们招手，头上的流苏的随着一起晃动。
狐钰怕她过于高兴摔跤，伸手虚虚护着她。
等姜早高兴的打完招呼，突然扭过头来看着他，大声道：“狐钰，我们结婚啦！”
狐钰郑重点头，一字一顿道：“嗯，我们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