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闻言一愣。
“杜老太爷遇害？”
“书豪，你是不是搞错了，杜老太爷的死不是意外么？”
看来王大人并不知道杜老太爷案子中的隐秘，还天真的以为这是一起意外事故。
这也可以理解，杜夫人当年举家搬回山陵城，就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从而感到忌惮。
如果我是杜夫人，我肯定也不会和胞弟说这么多，免得受到连累。
那我该不该把真相告诉王大人呢？
现在知道真相的，只有我和杜夫人。
告诉他的话，万一王大人不小心将此事泄露出去，很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最可怕的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
眼下，皇太后无疑是最可疑的，可无解的地方是，我并不知道皇太后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一个小小的御医，手里会握着什么的把柄，能让堂堂一国之母亲自动手灭口呢？
难道，杜老太爷看到皇太后杀人了不成？
林书豪内心苦笑一声。
这种推测，完全站不住脚。
从女帝的口中可以得知，皇太后的病并没有治好，想要杀杜老太爷，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直接杀了，根本没必要搞这么麻烦。
而且，还有一点很可疑，杜老太爷并不是死在回家的途中，而是死在了与回家路途相反的方向。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杜老太爷看到皇太后杀人了，那也没事，太后想杀谁，根本不需要顾及一个御医的感受。
和皇太后看过病之后，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回家呢。
还是说，他是受到了什么人的邀请，改变了行程。
等等。
按照这个推测，那杜老太爷临死之前，见得最后一个人很可能并不是皇太后，而是那个让他临时改变行程的人。
是那个人出于某种原因，杀了杜老太爷。
从而密谋了这一切。
发现杜老太爷尸体的地方是在皇城外护城河的玉带桥上。
从当时我勘验的现场来看，杜老太爷应该是在见了某个人后，在往家里赶的路上被害的。
也就是说，他当时去见的人，很可能就住在玉带河附近。
林书豪感觉自己仿佛抽丝剥茧出了一丝线索。
这个线索很关键，最起码有了查下去的方向，不再向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
不过，既然已经和王大人打开了话匣子，他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和王大人摊牌，后者的为人和秉性他很清楚，不是守不住嘴的人。
“王伯父，实不相瞒，早在京都的时候，我无意间从杜夫人口中得知了杜老太爷的事迹，其中就包括十多年前，杜老太爷那次意外事故的细节。”
“结合杜夫人的口述和我在现场的勘察，基本可以肯定，杜老太爷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这点，已经得到了杜夫人的证实。”
说着，他便把当初杜夫人举家搬回山陵城的原因一并说了出来。
“我说当初姐夫怎么会急匆匆将家人带回山陵城，原来老爷子的死，另有蹊跷。”
王大人叹了口气：“这么多年，真是苦了家姐了，一个人苦心经营家业，拉扯雪见那孩子长大为人，心里还要藏着这么大的事，都是我这个做弟弟的无能。”
王大人只觉得心中郁垒，情急之下，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林书豪连忙将茶水往王大人身前递了递。
后者无力摆了摆手，这才说道：“当年，我还是京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户部主事，属于不入流的小官。”
“当时的户部侍郎和杜家家主也就是雪见的父亲交情甚好，在一次侍郎大人的家宴上，家姐和他意外结缘，两人没多久便成了亲。”
“也是在那个时候，北辽王不知为何，不断向先帝施压，以至于派出了北辽大宗师阿鲁元庆亲自领兵，迫于压力，先帝不得不发兵边境，应对来自北辽的威胁。”
“当时为了应对边关局势，只要是能打仗的，都被派去了前线，我身为当时的户部主事，逃过一劫。”
“本来雪见的父亲也是要参军的，后来先帝见杜老太爷年事已高，又德高望重，便揭过此事。”
“再后来的事你也多少听过一些，先帝战死沙场，女帝登基称帝。”
“我也是在女帝称帝后不久，被调离了京都，来到了并州从一名县丞，做到了琴川城的知府。”
原来王伯父做过京都的户部主事，从一名不入流的末品小吏，一路爬到了现在的布政使的位子。
要是放在现代，简直比开挂还开挂。
其实，林书豪也知道，王大人能像开了外挂般晋升，和他为官清廉脱不开关系。
女帝这个人，他还是比较了解的，绝对不会让贪污腐败，横行于世。
不然，当初赈灾银丢了的时候，她也不会微服私访，改头换面，亲自来并州督办此案。
在看看朝堂诸公，不管是首辅赵长禄，还是老银币程花甲，亦或者是兵部尚书秦原道等，个个都很有作为。
虽然，与前者几人接触的时间不多，但到目前为止，给我的感觉没有太多的负面影响。
赵首辅老辣，秦尚书城府极深，老银币程花甲虽说有些圆滑，但该办实事的时候办实事，除了生了个略显浮夸的儿子外，没有太大污点。
“王伯父，你既然做过京都的户部主事，你可还记得靠近玉带桥附近都住着什么人？”
“玉带桥？是皇城外护城河上的玉带桥么？”
“正是！”
王大人沉思片刻，这才说道：“勉强还记得几户，不过有些宅子可能今非昔比，住的人也可能不再是当初的主人，你打听这些做甚？”
林书豪淡淡一笑，随口说道：“好奇而已。”
“好奇？”
王大人看了他一眼：“是和杜老太爷的案子有关吧？”
“现在还只是推测，不敢妄加定论，伯父尽量帮我回忆一下，最好能够画出来具体的位置，然后标上宅子的主人。”
……
吃过午饭。
林书豪想起了秦川，有些日子没见面了，他倒是有些想念秦大哥了。
和大姨子打了声招呼，他骑着马，啪嗒啪嗒的来到了都指挥使司。
“何人，竟敢擅闯都指挥使衙门。”
林书豪刚走到府衙门口，便被一名将士拦了下来。
“你不认识我？”
他不是第一次来秦大哥的工作单位了，前几次都没人敢拦他，这次竟然遇到了个铁头娃。
那名将士仔细打量了林书豪几眼，只见后者风度翩翩，儒雅俊朗，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