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鸾竭力维持面上的平静，道：“不可能，阿爹都说冰晶草能解心魄蛊，你在骗我！”
宋闻璟哼笑一声，道：“心魄蛊顾名思义，可控人心魄，只要控蛊人以自身血液喂养七七四十九天，再饮下中蛊人的血液，中蛊者此生都得听从控蛊者的号令，可惜，只差最后一步。”
他顿了顿，脸上浮起一层阴云，笑得阴狠道：“即便君昭杀了叶瑶枝又如何，冰晶草虽能压制蛊毒蔓延，但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延长君昭十年寿命，到头来他还是会被心魄蛊咬穿心脉，不治而亡。”
耳边如同重重落下一声刺耳的轰鸣，慕鸾指尖的力道一软，杯子顺势从手中脱离，咕噜滚向床榻边。
袖中的手紧紧握着那串佛珠，眼睫颤得厉害，摇头道：“不会的，你一定是在骗我。”
宋闻璟见她如此执拗，悠然道：“我是不是在骗你，难道你自己感受不出来？”
慕鸾疑惑抬眸看他。
宋闻璟也不瞒她，双手撑在榻沿，看着她道：“君昭的身体是不是总是有异于常人的冰冷，即便他不生病不受伤，但唇色看起来仍旧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慕鸾没回答，可眉间不自觉轻轻蹙起，落下一片凝重。
记忆飞速翻滚，脑海中蓦然浮出梦中君昭说的那句话，“原以为十年匆匆一晃，届时即便你不愿与我同椁，我也愿放你离去……”
不管是今生还是前世，君昭的身体确实常年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前世她自以为是君昭杀人太甚，身上的煞气难消，也难怪身子阴冷了些。
许是带着前世的这种偏见，这一世与君昭相处时，即便他身上冰寒，慕鸾一时也瞧不出异样来。
可细细回想，便会发现，汝南之行前后，君昭身上的寒凉之气确实有明显的差异。
那日在公主府中，君昭抱着她时，她便不自觉瑟缩着往他怀里钻。
只以为是他从外头带回来的寒气，可临近五月，初夏已临，外头何来的寒气呢？
宋闻璟见她不说话，只一双耀眼的桃花眸颤个不停。
他知她是信了的，伸手将那只杯子扶正搁置在一旁，他站起身道：“把江米粥喝了，君昭已与你缘尽，他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往后你的生命中他都不会再出现了。”
说罢，他抬脚便准备离开。
不想，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急促的颤喝，“璟哥哥留步！”
宋闻璟呼吸紧了紧，面具孔洞下的眼帘猛地掀起。
他没有转过身去，却讶然慕鸾竟会知晓他的身份。
慕鸾撑起身子，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道：“璟哥哥……也想要我的命吗？”
宋闻璟背脊僵愣，一室宁静，落针可闻。
紧闭的窗棂上，水珠顺着精致雕花纹路蜿蜒流淌，噼啪的雨声清脆而动听，无形中破开岑寂的夜色。
许久，室内才响起一声低低的闷笑。
笑声收敛而克制，极短的一声，混合着窗外的雨声，仿佛幻听一般，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
宋闻璟取下脸上的骷髅面具，转身朝身后人看来，嗓音依旧清润，徐徐开口道：“好久没听见夭夭唤我一声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