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鸾红着眼睛，浑身轻颤不止，眼角早已荡开一抹深深的泪痕。
君昭静静看着她，癫狂的杀意在那漆黑的眼底迅速蔓延开。
他随手将装着虎符的锦盒往床脚一扔，半撑着身子起身，道：“那我先去杀了他们二人再回来任由你处置。”
慕鸾怔愣看着他，身体比脑子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道：“你疯了，虎符才落到你手里他们二人就殒命，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你真要把大周搅得天翻地覆民不聊生吗？”
前世她与老郡王见面的次数不多，可她心里清楚，能轻易将镇守汝南的重兵归还给朝廷，这不是他的作风。
虽然不知后来君昭用了什么手段收服了汝南，但他也并非全身而退。
君昭盯着她，看了许久，冷嗤道：“那又如何，你以为我真在意这天下吗？”
慕鸾望着他幽黑清冷的眼眸，眼里掠过一丝惊愕。
不在意吗？
他从幽茗客栈里爬出来，暗中筹谋算计一切，难道不是为了夺权吗？
君昭似乎看透了她眼里的深意，唇角讥诮地弯了弯，声音却平淡得出奇，道：“我是从阴沟里爬出来的恶鬼，老天爷没让我死成，自是不想遂了宣帝的心愿。”
“宣帝爱权如命却薄情寡义，底下的儿子他一个也信不过，他想高高在上靠着他的权势长久地活着，这……我可不答应，所以，我杀了他。”
君昭眸中没有一丝波澜，甚至阴冷的让人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麻木更没有恨意，仿佛那只是一只他随手杀掉的蝼蚁般。
似是想到什么精彩的画面，他肆意地笑了笑，道：“那毒本不会要了他的命，可惜他自己身子骨不争气，一颗毒丸就被弄死了，死的太容易可不是一件好事，他既在乎这大周，我便将这大周搅和成一滩烂泥，越乱越好，让九泉之下的他都不得安宁。”
他顿了顿，神情莫测地看着她，眼底隐着深深的怜惜和眷恋，道：“可你出事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慕鸾，抱着那具焦尸从大火中出来的时候，眼前的大周便注定了覆灭的结局。”
慕鸾抿着唇，没有说话。
原来一直都是她会错了意，难怪前世的君昭疯的那般肆无忌惮。
他的那些敌党不论官职多高，一旦身份败露，君昭总能带着锦衣卫直抄他府邸去。
毫无畏惧的狠辣霸道势头，毁天灭地，令世人如何能不怕。
而且，不论身边的亲信几番劝诫，对于那个位置，他总是不屑而厌恶。
君昭既然打算毁了大周，那登上皇位于他而言，不过是多此一举。
可慕鸾又不明白，君昭既然不为了权势，又何必以身犯险查收汝南金矿，还逼老郡王交出兵权？
君昭看小姑娘不哭了，波光潋滟的一双桃花眼充满了深思和不解。
他抬手拂去她眼角的泪痕，勾着莫名的笑意，慢悠悠道：“后来我改变主意了，鸾鸾想复国，我便化身利剑扫平一切阻碍，为鸾鸾铺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