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坠落在地，溅起星星火光，镀亮了那半张苍白染血的脸，一双杀神般死寂的黑眸冷冷睨着他。
那男子如惊弓之鸟般颤着身子缩了缩腿，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你没事吧？”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那男子似是才从寒潭深坑中爬出来般，呆滞的眼眸一下子凝聚了起来。
他猛地朝声源处看去，顿时瞳仁微张，满是惊艳之色。
眼前的女子发饰虽有些乱，可一张小脸却是极其明艳，如寒冬翻舞的雪花，娇丽动人。
只是还不待他多看两眼，一道幽深寒凉的嗓音自头顶响起，“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感受着脖颈间凉飕飕的寒意，那男子惶然回眸，就对上君昭的寡凉的眼睛。
他屏着呼吸，一动不敢动，只张了张唇吐出几个颤抖的字眼来，“你们……是何人？”
君昭手里握着的长剑不紧不慢往前抵了两分，正对着他的心口，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答错了……”
他乌沉的眸随意往地面上躺着的尸体瞥了一眼，不疾不徐道：“我就让你永远闭嘴。”
那男子还没从方才的死里逃生中缓过神来，闻言，脸色霎时又是一白，呼吸急促而浅薄。
他完全相信眼前的人要想杀自己，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他僵硬着点了点头，鬓间的细汗便顺着他下颌啪嗒滴落在骨瘦嶙峋的胸口上。
慕鸾见状，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抬手覆上君昭握着长剑的手，往下压了压，道：“我来吧。”
君昭目光看向她，望着她眼中柔和的眸色，沉默着收回了长剑。
慕鸾这才看向地上的男子，道：“你应该不是自愿留在这里的对吗？”
那男子明显愣了一瞬，兴许是慕鸾面善，他心中的惧意一下子消退了大半，道：“难不成你们也是被抓进来的？”
“抓进来？”
慕鸾困惑朝君昭看了一眼，那男子便艰难地从地面爬起。
见慕鸾重新看向他，脸上不由生出几分羞涩窘迫。
明明一身狼狈的形容，却端端正正朝慕鸾和君昭作了一揖，道：“鄙人江寒生，一介举人，江南人士，原是准备进京参加会试的。”
慕鸾微微蹙眉，会试通常在二三月举行，如今都已入冬，早过了会试的时间。
“谁知和好友路过汝南时不巧撞见一伙贼人，他们不由分说就把我们掳到了这里。”
江寒生眼眶泛红，隐忍道：“到了这里才知晓，不幸的不止我与好友二人，被无故掳来这里的已有上百人，他们每日每夜让我们干活，动作稍慢一些，轻则一记重鞭，重则会被活活打死。”
他伸出自己那双早已满是伤痕的手，道：“我自小没吃过什么苦头，若不是我好友护着，也就活不到今日。”
慕鸾眉头拧的更深了，她道：“这么多人，他们究竟要你们干什么？”
君昭漆眸中掠过一丝暗色，视线落在江寒生脚边的灰黑色渣子上，淡淡开口道：“炼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