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秋笙一愣，看着林语的脸开始回忆。
从林方思和宁可乐到城区大楼来之后，就没有时间能做生孩子这件事。怀胎十月，就算说是宁可乐不显怀，在请假的那半年悄悄生了孩子也不可能。
因为年龄根本对不上。
林方思和宁可乐请假半年的时候是他们刚入职一年左右，是在17年前。如果按照林语的年龄来反推，那么那时候的林语已经5岁了。
而庄秋笙见到林语把她带在身边的时候，林语已经7岁了。
即使她因为某些原因导致有些瘦弱，让庄秋笙第一眼以为是5岁的孩子，可在当时的林语身边放着一个箱子。
箱子里是林语的名字，生日等等信息，而在箱子里面，林语的年龄清清楚楚的写着她已经7岁了。
唯一的可能也就是林方思和宁可乐在进入城区大楼工作之前就已经生下了林语。
但……
庄秋笙想起了初见林语时的场景。
那时候，林方思和宁可乐跟着庄秋笙到战区去视察，刚好赶上了战区对外围土壤进行检测的日子。
出于好奇，同时也为了观摩工作，庄秋笙三人跟着战区的采集员到了距离战区防线3公里外的荒地。
这里平时没有人来，只有在采集土壤来进行检测，从而知晓异能量稳定性及其浓度时，才会有人过来。
他们对远离防线的地方情况不是很清楚，但有一件事是默认的，那就是这里极度的危险。
越往外走，空气中的异能量就越浓，也就越容易出现变异体。
同时，离战区越远，遇到变异体时救援赶到的时间就越晚。
虽然战区也会派出一队人来保护采集员，但如果遇上了某些特殊情况，这一队人是远远不够的。
就比如，变异体潮。
采集员蹲在地上用器械小心翼翼地挖掘着土壤，庄秋笙站在一旁观察周围，而林方思和宁可乐在一旁拌嘴。
似乎是害怕吵到采集员，两人的声音特别小，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无声的肢体动作。
采集员把挖掘出的大概一个山楂大小的土壤装进盒子，然后起身又到别处继续挖取。
等到挖取了大概3,4个不同地方的土壤后，采集员一一把装着标本的盒子放好，上车准备回战区。
8个人挤在一辆重型车里，由保卫队的人开车。
车子刚启动，外面就传来了剧烈的震动。驾驶员透过唯一的一小扇窗户往外看去，发现后面是无边无际的变异体在朝着这边狂奔。
暗道一声晦气，驾驶员拉足马力用最快的速度朝着战区驶去，可不知道今天是谁犯了水逆，出门没看黄历，后方的变异体潮内竟然有拥有异能的变异体。
一堵高耸的土墙突然在距离车子3米的距离升起，车子的速度极快，差一点就撞了上去，幸好驾驶员的反应速度也不慢，猛打方向盘以一种扭曲的行驶路线避开了土墙。
虽然没撞上，但这个拐弯还是让车子减了速。
眼见身后的变异体潮越来越近，只剩不到两米的距离。就算车子现在继续加速，也不可能逃出去。
驾驶员一咬牙，道：“车子在变异体潮里最多能继续行驶3分钟，之后就会因为变异体的破坏和异能量而损坏无法驾驶。有变异体阻挡，这3分钟里我最多能再往前一公里。等我让你们下车的时候就下去，用异能保护好自己往前走！”
没等众人回应，驾驶员把油门踩到底，挂到S档。
车子猛地窜出去，惯性使然，车子里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向后倒去。
变异体潮很快就追了上来，而3分钟也到了，驾驶员大喊一声：“走！”
所有车门瞬间弹开，车里的人通通开启异能，在变异体潮中行走。
就在他们离开了车子的下一秒，一只变异体的爪子狠狠落在了满目疮痍的车身上，车子最后嗡鸣两声，彻底报废。
8个人抱着团，把携带着标本的采集员围在了中间。
庄秋笙三人也开启了异能，不停地砍杀着朝他们或飞或奔来的变异体。
无数变异体的尸体倒下，又有无数变异体继续扑上来，它们踩着同类的尸体上前，却又死在了同类的尸体上。
8个人在变异体潮中间艰难移动着，不知道移动了多远，也不知道坚持了多久，逐渐开始有人异能量枯竭。
在如茫茫潮水的变异体群中，纵使周围的异能量再怎么浓郁再怎么多，也赶不上消耗的速度。
很快就有人体力不支倒在地上，被变异体撕咬，所有人看着这一幕心痛不已。
可即使再怎么想救他也不可能，在变异体潮中折返，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甚至还会连累其他人。
“你们，一定要回去，一定要回到家去！”
变异体已经淹没了那人的身影，却还能听到他坚毅的声音。
下一秒，爆炸自身后袭来，剩下的7人连忙使用异能量结成护盾，保护住了自己。
周围的变异体被爆炸炸飞，余波也将前方的一小部分变异体卷走，露出一小块空地。
7人跑过去，但还没走多久，那些被卷走的变异体又重新围了上来。
接下来，他们继续在变异体潮中移动着。
6个人……5个人……4个人……
原本8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了采集员和庄秋笙三人。
他们的脸上都是干涸的眼泪和血。
庄秋笙的异能是SS级的，所以他其中坚持的最久的人。
林方思和宁可乐对视一眼，看向庄秋笙的眼中满是不舍和愧疚。
“庄叔。”
宁可乐开口唤道。
“有什么事等出去了再说。”
庄秋笙又砍下了三个变异体的脑袋。
“庄叔，我和方思留了个孩子给你。她在……”
庄秋笙转过头去，发现宁可乐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她正和林方思手拉着手。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庄秋笙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拉宁可乐，但她们已经走远了。
“你们…不要，不要！”
庄秋笙嘶吼着。
“庄叔，你一定能走出去。”
“庄叔，我们对不起那个孩子。”
“庄叔，对那孩子好点。”
“庄叔，谢谢你。”
谢谢你，把我们当做你的孩子。
谢谢你，对我们这么好。
谢谢你……
宁可乐和林方思被变异体淹没，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虽然心中还有很多事情没能说出口，虽然心中的愧疚积攒已久……
一阵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爆炸自变异体中传来。庄秋笙微张着的嘴不停地颤抖着，眼泪涌出，冲破桎梏，流了满脸。
“可乐！方思！”
无助地怒吼撕破了天空，夹杂着对亲人的呼唤飘到无法到达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