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了，近百万妖族袭击，历时近一天时间，只有不到一万妖族逃回横断山脉，城墙前面，妖兽尸体堆积如山。
人族胜利了，但没多少人欢呼，因为人类同样损失惨重。
本土作战，人类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却依旧有大量修士陨落，尸体在城墙外同样随处可见。
没有妖兽尸体多，但绝对不止十万！
很多修者失去了亲人，同伴，连尸体都找不到，在城外嚎啕大哭。也有不少修者重伤，生死只在一线，眼神充满绝望。
“走吧。”
张士诚伸手拍了拍欧阳峰的肩膀，把他从发呆中拉了回来。一场战役下来，张士诚只是受了一些轻伤，不过他身上的铠甲破损了很多。
“这只是一场小战役而已，这种情况，每个月总有一两次，是妖族在训练士兵，能从战场逃回去的妖族，今后很有可能成为妖族将领。”
看着欧阳峰震惊的眼神，张士诚很平淡地说道：“很冷血，但经过如此残酷的淘汰，妖族的整体实力确实高出人类很多。”
“等这些血腥淘汰积累了足够多的百战妖兵后，妖族就会组织一次更庞大的战役，那时候妖族数量有三四百万，南方城几乎所有士兵，修士，都会参战，那才是真正的考验。凶险程度是这次的十倍不止。”
张士诚语气很平淡，但欧阳峰却听得惊心动魄，近百万妖族都已经遮天蔽日了，几百万的妖族，以及上千万的人类修士大战，那是何等场景？
完全想象不到。
“走啦。”
张士诚已经腾空而起，李哲又从旁边拍了下他的肩膀。他身上也有不少伤口，但没有致命伤，休养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不仅是他，其他侍卫也一个不少地回来了。之前亲卫之间贴近实战的混战训练效果在这场战役中显露无疑。
“走。”
欧阳峰眼神带着一丝坚定，御剑跟在李哲身后往营地飞去。
当欧阳峰到达营地时，发现整个军营气氛同样压抑，周围有很多士兵进进出出，其中不少重伤人员，被抬着送走的。
“他们要被送到哪里去？”
欧阳峰有些不解地对旁边的李哲问道，那些都是战场战役的伤员，按理说，在南方战场救治的话，应该是神农学院技术最好，也应该直接在神农学院救治，而不是送到其他地方。
看了一眼被抬着离开的士兵，李哲眼神露出了一丝悲哀：“那是在战场上魂婴受到重创，修为被废的修者。”
“修为被废，一些重伤不能自我调适修复，灵药的药力又承受不了，只能等死。他们是被送入遗言殿，留下最后的遗言。”
“遗言殿？修为被废只能等死？”欧阳峰心中一突：“李哥，我能去遗言殿看看吗？”
“你去那干嘛？”
李哲还没回答，飞在前面的张士诚突然转头问道。刚刚欧阳峰的话不是用的密语传音，因此他也听到了。
“没什么，就是想去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欧阳峰很坦然地说道，他也是从废物过来的，能明白天玄大陆对于不能修炼的人的轻蔑，但这不代表他们真的只能等死。
“遗言殿是帝学院底盘，虽然不禁止任何人进入，但记录遗言是帝学院的专属。”
张士诚突然严肃地说道，让欧阳峰有些莫名其妙：“统领，我只是去看看能不能救人而已，遗言什么的，我没兴趣。”
遗言是因果，欧阳峰担心自己听多了，容易精神分裂。
听到欧阳峰的话，张士诚神情放松了下来，稍微想了下后，道：“行，我和你一起过去。”
张士诚说完，带着欧阳峰离开，其他人则自行返回休养。对于那些修为被废，只能等死的人，他们见得太多，早已习以为常。
在张士诚带领下，欧阳峰很快来到南方城后方区域，那里有一片占地十多万平米的区域，里面有一排排简易木质房屋，在这片房屋外面，则有一个以灰色为主调的小型宫殿。
欧阳峰过来时，发现四面八方都有伤员被抬到这里，并送入简易房屋。灰色宫殿中，断断续续有人被抬进抬出。
“木房是收容不治的人，灰色宫殿是遗言殿。”
张士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不治之人在死亡前，如果有遗言或者其他未了心愿，可以选择去遗言殿，由帝学院记录。”
欧阳峰点了点头，没关注遗言殿，直奔那些灰色木屋而去。
“请出示令牌。”
刚到木屋门口，两人就被门口的士兵拦住。张士诚拿出自己的令牌，递了过去。
“张统领，请。”
检查令牌无误，士兵放行，两人一起进入。
“嗯？”
刚一进来，一股刺鼻气味进入欧阳峰鼻腔，让他眉头一皱。
木屋的环境比他想象中的还差。
木屋是长方形结构，长有几十米，宽有五六米，两边各有一排简单的木床。修为被废的修士和士兵就躺在床上，一个个双眼无神。
地面并没有垃圾，但血迹随处可见。
不仅地面上，修士身上，床上都有，这些血迹气味融合在一起，让整个房间有充斥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腥臭。
可能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了，那些人连身上的血迹都懒得擦，身上的伤口有被包扎，但也只是简单包扎。
死气沉沉，充满了绝望，这是欧阳峰对这里最大的感受。
“统领，我想在这里做一些改变，可以吗？”
欧阳峰想了想，转头对张士诚问道。
“你想做什么改变？”
“在这里多开几个窗户，另外煅烧一些石灰，铺整个地面。最后找一些3星银花草，碾碎成汁，每两个时辰给他们的伤口擦拭一下。”
银花草是很普通的消毒灵植，价格很便宜。不能恢复伤口，但只是普通的伤口消毒，勉强能做到。
欧阳峰本来想用高度酒的，但现在高度酒被天玄商行卖出了天价，不说大家愿不愿意去花大价钱买，能不能买到都是一个问题。
“对了，统领，他们一般最多能坚持几天？”
张士诚不知道欧阳峰为什么这么问，想了想后，道：“一般是3天，体质好的最多4天。”
在病人面前直接讨论他们的死亡时间很不礼貌，但那些伤者眼神依旧迷茫，甚至连身体都没动一下，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这样啊。”欧阳峰摸了摸下巴，道：“那就用银花草连擦三天吧。统领，可以吗？”
欧阳峰带着一丝期待，望向张士诚。
“应该没问题。”
欧阳峰的要求并不高，银花草很便宜，石灰的话，南方城因为很多地方正在改造钢筋混凝土的房子，因此之前存了很多，也不是什么问题。
“你确定有效吗？”
张士诚把目光投向欧阳峰。
“不确定。”欧阳峰摇了摇头：“尽人事，听天命，但我觉得应该有效果。”
“好。”张士诚目光闪过一丝异色，很果断地点了点头：“你自己先回军营，我去找将军。”
张士诚说完，对欧阳峰挥挥手后，直接御剑离开，欧阳峰也直接返回军营。
房屋内的那些伤员，从始至终都没人关注两人，就仿佛两人从未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