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公司出了点问题，倒闭了。”
张伯涛面色微变，沉声解释了起来。
张伟听到这个解释也是心里一紧。
一方面为张伯涛的遭遇揪心，一方面这个解释太笼统了。
很像是一些求职者因为想掩盖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信息，而随后编出来的。
张伟略微皱眉。
如果只是这样的解释的话，他不可能信服。
毕竟运营和单纯的主播还不一样，如果拿实体店做比喻的话。
前者是店老板，要把控货源、销售策略、员工培训等等一切方向。
后者则相当于店员，给客户介绍产品。
虽然也很重要，但她的重要性跟前者是没法比的。
而且在张伟看来，一个懂行的运营加上一个啥也不懂的主播是可以做好直播的，毕竟运营可以培训主播。
但反过来一个不行的运营加上一个懂行的主播，则很难能给直播做好。
毕竟运营是决策者，主播得听他的。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就是这个意思。
张伟正准备开口，想让张伯涛说的详细点，后者的声音已经传来。
“之前有一批货出了问题，我想把钱赔给客户，合伙人不想赔就卷跑了。”
“我们这种纯商贸公司一般进货都是按账期结账，非常看现金流，钱被卷走之后，我们根本就没有多少资金能结账款还有处理售后了。”
“我本来找来钱了，但随后发现合伙人走之前利用店铺名义在平台上借了一大笔钱，加上这笔要还的钱，我们资金链一下断了。”
“后来我索性用借的钱和店铺里回的一部分款，借供货商的钱，还上了一部分贷款，然后给员工工资和赔偿都结清后关掉了公司。”
“我现在手上的钱都赔光了，还有不少负债，创业暂时没打算，只想打工还钱”
张伯涛说完屋里一片安静。
张伟一直关注着他的表情，说的很真诚。
尤其是张伯涛的语气，虽然已经在尽力平复情绪，但还是有不小的波动。
可想而知，生意失败加上朋友背叛，即便是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但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
这是只有亲历者才会有的语气，一般人装肯定是装不出来的。
这一定就是张伯涛说的是实话的铁证。
张伟顿了顿，站起来拍了拍张伯涛的肩膀。
“不好意思伯涛哥，问了不好的事情。”
“没关系，面试嘛，肯定不能有所隐瞒。”
“谢谢你这么坦诚，我这人也是有啥说啥，运营这一块我不懂，专业方面我得请个人来跟你面试，你看行吗？”
“没问题，我都可以。”
张伯涛说完之后，张伟就转身去院子里打起了电话。
他要找的帮手就是刚才的老孟。
看着小子朋友圈晒的豪宅豪车，肯定是赚到钱了，这书名他的水平至少是前百分之二十的那部分。
当然，除了专业测试是面试中的一个重要环节之外。
张伟还想让老孟帮忙给张伯涛的水平估一下，然后作为开工资的参考。
毕竟他不懂，开高了对自己不好，开少了对张伯涛不好。
电话很快接通，张伟表明来意后老孟爽快答应，但同时也给出了自己的预期。
“老张，我还是那句话，真有水平不可能会县里或者乡镇上班的，我提前嘱咐一句。”
“这人大概率是不行的，你做好心理准备。”
张伟哼了一声。
“知道了，你张哥我现在是心如铁石，不合适就不合适呗，要是合适，你给我估个合适的工资啊！”
张伟调侃一句挂断了电话，笑容慢慢消失。
他看了一眼屋里的张伯涛，还是有些忐忑。
人怎么可能心如铁石？
对待敌人张伟当然可以能做到这一点，但面对半个自己人的张伯涛，他觉得最好的真相就是张伯涛是真的很厉害。
这样他既能解决缺人的现状，也能帮到对方。
张伯涛感应到张伟的视线，也看向这边，露出了一个微笑。
张伟也跟着笑了起来，向屋内走去。
“伯涛哥，要不你去面试吧，用我的手机给你们开视频。”
“好。”
张伟把他领进屋里接通视频后就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老孟原来说的十分钟完事，没想到这一面就面了将近一个小时。
张伟听着里屋的说话声，仔细的分析。
但最后还是发现自己根本没法从张伯涛的话判断出他的水平。
隔行如隔山。
张伯涛出来后张伟再次去了院子里，给老孟通起了电话。
“老孟老孟，水平咋样？”
电话里的老孟没有立刻回答，张伟再次催促后他才开口。
“嘶~唉，咋说呢~”
“咋说，用嘴说！赶紧的！”
“额......老张，这人水平吧，一般，我觉得你这么大一个采石场交给他，不行！”
听着老孟变得有些扭捏的声音张伟皱了皱眉，连忙反问。
“那他大概啥水平？只要不是太差，我能留就留下来了。”
“我劝你别留，他的水平嘛，也就我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差不多，我觉得你再找找吧~”
这个评价给张伟听的是心底一寒。
“不应该啊，人家干了十几年了还自己开公司，咋可能水平这么次呢，我这急缺人，唉，可惜了！”
“运营水平跟干了多少年没多大关系，主要是得多动脑子，老张，要不实在不行我看能不能找个同事给你劝过去，你就让他走吧。”
“你不是说没人愿意来嘛？”
“嗨，哈哈，没说一定能成，我不是得试试吗？”
老孟略显心虚的解释让张伟升起了戒心。
虽然长时间没见，但这个老孟并没有多大变化。
以前他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多半就是心虚，有事瞒着自己。
包括之前扭捏的语气，张伟一下子就听出这小子应该是没说实话。
以前他这么说话的时候几乎肯定就是在说谎。
想到这里张伟准备试一试他。
“那行，我先谢谢你啦，话说这人跟我关系不错，他这个水平去你那是不是你也不要？”
“要！我要！老张，你明天就让他来，我报销路费！！”
张伟刚说完，老孟就着急忙慌的答应。
看到他这个反应，张伟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嘿嘿，老孟，虽然这么久没见，但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啥屁。”
“你跟我说实话，说不定我还真能把人给你介绍过去，要是不说实话，我保证你就是来给人家跪下他都不会去你信不信？”
电话另一头陷入了沉默，足足半分钟后，老孟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
“老张，你稍等我一分钟，你也去个没人的地方，我给你说个事。”
说完老孟挂断了电话，张伟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啥意思，但还是走出了院门。
一分多钟后，老孟打来了视频
“老张，你附近有人吗？”
“没人！有话直说！”
张伟说完，老孟没有再说话，而是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上。
放好之后，他本人后退，整个人都被框进了手机屏幕里。
张伟正要不耐烦问他要干啥，老孟冲着手机突然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同时大喊。
“张哥！刚才人多，现在我给你跪下了！”
“这哥们是个大高手啊，刚才几句话就解决了困扰我好长时间的一个问题。”
“我求求你把人让给我吧！”
说完老孟头一低，做出要磕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