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塔莉娜死死地盯着那些蠕动的肉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强忍着不适，目光快速扫过四周，试图从这些奇怪的东西身上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这些“病人”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甚至里面的人还失去了作为人的基本形态。
石棺的能量……究竟是什么？只是接触了泄露的能量就会变成这样，那要是主动接入……
沈炎曦走到一个相对“完整”的隔间前，仔细观察着里面的东西。
那东西的头部还勉强能看出是一名乌萨斯人，但皮肤已经溃烂，露出下面血红色的肌肉组织。它的眼睛空洞无神，只是机械地蜷缩着身体，发出如同野兽般低沉的嘶吼。
“……有点像神明返祖。”沈炎曦像是喃喃自语。
“你发现了什么吗？”维塔莉娜没听清沈炎曦说了什么，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线索，快步走到沈炎曦身边，眉头紧锁。
“我觉得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这些东西太危险了，更何况……”
沈炎曦转过头，看着维塔莉娜担心的眼神，知道她并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和自己一心同体的那个小库兰塔。
“我好像明白石棺的能量是什么了，不用担心，这东西看起来只对一般人有用，维莉娅不是人类，我也不是人类。”
维塔莉娜沉默了，这家伙是怎么轻飘飘地说出这种话的，关键是……她说的还是真的。
沈炎曦的本质是炎国的巨兽代理人年，维莉娅是莱茵生命集各家之大成造就的天灾兵器……他俩还真都不是人。
“比起我们，我觉得你更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沈炎曦笑了笑，拍了拍维塔莉娜的肩膀，“你应该小心点才对，别忘了，你还答应我要给我找冤大头拍电影呢，要是变成了和这些人一样的怪物，那我的剧本该找谁投资啊？”
“但……”维塔莉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炎曦竖起一根手指打断了。
维塔莉娜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她也捕捉到了异常的动静，紫色双瞳紧紧盯着走廊深处的黑暗。
“有东西来了。”沈炎曦低声说道。
走廊深处的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某种生物在地面上爬行。紧接着，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如同深夜里燃起的火花。
“吼——！”
一声低沉的咆哮，震得整个走廊都微微颤动。
巨大的身影从黑暗中猛扑出来，速度快得惊人。
那是一只完全畸变的乌萨斯战熊，体型比普通的战熊还要庞大数倍。
尖锐的骨刺如同倒生的荆棘，穿透了它背部的皮毛，狰狞地暴露在空气中。
原本厚实的毛发纠结成团，沾满了暗红色的污渍。
它口中涎水横流，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心！”
沈炎曦瞳孔一缩，大喊一声，手中铁扇猛地挥出一道强劲的罡风，狠狠撞向扑来的怪物。
怪物的冲势被硬生生遏制的同时，维塔莉娜反应极快，双手转动长剑，身形如箭般射出。
剑身之上，代表她源石技艺的火光自剑身纹路凹槽中骤然亮起。
右手长剑直刺怪物的头部，左手短剑用作防御。
怪物似乎感受到了眼前库兰塔人所带来的威胁，没有打算防御，反而是伸出巨大的爪子挥向维塔莉娜，试图用它那锋利的指甲，跟对方以命换命。
“铛——！”
金属碰撞的尖锐声响，在狭窄的走廊里炸开，回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维塔莉娜只觉得一股难以抵挡的巨力，顺着手臂传来，左手短剑几乎在同一时间脱手，掉落在地。
不过这一击还是被她险之又险的挡住了。
右手长剑毫无阻拦的刺入怪物头部。
来不及确认这一击是否有效，维塔莉娜松开长剑剑柄，连退数步，与怪物拉开距离。
“用锁链！”她朝着沈炎曦大喊，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尖锐。
沈炎曦手中铁扇开合，下一息，火焰喷涌而出，化作一条暴怒的巨蟒，向着那怪物席卷而去。
青铜锁链，在火焰中显现。
沈炎曦铁扇关合，上下挥舞，锁链沿着怪物庞大的身躯迅速游走，将它死死困住。
怪物的动作被铁链束缚，变得迟缓。
维塔莉娜掌心中燃起火焰，化作两把由火焰构成的能量长剑握在双手，庄严肃穆的古老语言自她口中传出——
“我的力量无可匹敌！”
火光宛如流星般划过这片空间，沈炎曦愣了一下，随后才意识到那是维塔莉娜挥剑的速度太快，快到哪怕是她的眼睛也只能捕捉到残影。
“我的敌人无处不在。”
“凡阻挡者……”
“……皆将灭亡！”
时间在那一瞬间好像凝固了，又好像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拉长了。
沈炎曦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只有那道红色身影快得模糊，快得不真实。等到她意识到自己忘了呼吸的时候，才猛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
——啪！
一声脆响，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伴随着巨大战熊发出的撕心裂肺的惨叫，震得人耳膜发麻。
随着它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沉重的撞击声在走廊里回荡，尘土飞扬。
沈炎曦才脑子嗡的一声，回过神来。
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道火红色的影子，快到连她的眼睛都跟不上，是维塔莉娜吗？快得像一道闪电，不，比闪电还要快！如果不是身处现场，沈炎曦很难想象，在这样狭小的走廊里，维塔莉娜是怎么做到高速移动的同时，又保证自己不会撞上金属墙壁的。
沈炎曦眨了眨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巨熊，又看向站在旁边的屏气凝神的维塔莉娜，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刚才维塔莉娜展现出来的力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真的是人类能够达到的速度和力量吗？还是说……她和自己一样，根本就不是“人类”这个概念？
有意思，这可太有意思了！
“结束了？”沈炎曦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铁扇打开，挡住自己因为发现了新的宝藏而欣喜的嘴角。
维塔莉娜转过身，火焰构成的长剑在她手中缓缓消散，如同燃烧殆尽的灰烬。
她看了看沈炎曦，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巨熊，紫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语气平静得好像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嗯，结束了。”
“你刚才那是？”沈炎曦忍不住问，她想知道刚才维塔莉娜展现出来的力量究竟是什么，是源石技艺吗？还是某种血脉的力量？
维塔莉娜似乎明白她在问什么，但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地说：“我只是稍微认真了一点。”
“认真一点？”沈炎曦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叫“稍微认真了一点”？那要是真的认真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她突然想起来在镇岁熔渊中，维塔莉娜和维莉娅合体后那副冰冷的如同机械一般的神态，也许那就是她真正认真的样子？
“你不觉得……有点太夸张了吗？”沈炎曦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巨熊，那怪物已经被宣告物理死亡，浑身上下上百道切口，每一道伤口像是被激光切割过一样平滑。
“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沈炎曦忍不住把自己身边这位库兰塔人展现出来的技巧和自家大哥对比了一下……恩，如果自家大哥持剑的话，说不定能做的比她还恐怖，这么一想，她心里就平衡了一些。
维塔莉娜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认真思考沈炎曦的问题，然后才说：“力量的上限取决于使用者本身。”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取决于武器。”说完，她看了看自己空无一物的手，似乎在暗示刚才的火焰长剑并非普通的武器。
沈炎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好吧，当我没问。”沈炎曦耸耸肩，决定不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维塔莉娜不想说，她也没必要刨根问底。
更何况，眼下维塔莉娜能在不依靠和维莉娅合体的情况下展现出越强的实力，对她们来说就越有利。
“接下来怎么办？”沈炎曦转移了话题，指了指走廊深处，“还要继续往前走吗？或者，我们真的应该考虑一下离开这里？”
维塔莉娜抬头看了看走廊深处，黑暗依旧深邃，仿佛吞噬一切的黑洞。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来都来了，总要看看里面有什么吧。”
“也是。”沈炎曦笑了笑，拿起铁扇，重新摆出戒备的姿势，“那就继续看看吧。不过，下次出手之前，能不能先提醒我一声？”
维塔莉娜看了她一眼，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会注意的。”
“最好是这样。”沈炎曦嘟囔了一句，心里却稍微松了一口气。虽然维莉娅的力量强大到让她感到震惊，但至少，她们现在还是站在同一边的。
她深吸一口气，跟上维塔莉娜的脚步，再次踏入了走廊深处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