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东方悦的指控,李俨吓坏了,跪倒在地替自己辩解。
“父皇,你不要听这个女人挑拨离间,她、她……她信口雌黄,请父皇下令把、把她打入冷宫,废黜了她这个太子妃!”
薛皇后闻言盛怒,再次猛地坐了起来,大声质问李俨:“你这逆子,东方悦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李俨哭丧着脸道:“有的是真,有的是假……”
“皇后息怒,免得气坏了身体!”
东方悦未孕的真相果然被李瑛猜中,他此刻毫无生气的样子,亲手把皇后按倒在床上,让她老老实实的躺着。
“我说的那句话是假?”
东方悦直接与李俨对质,“我说你一年半没有碰我是假的吗?要不然现在就让宫里的人来给我验身。”
李俨低着头,不知道如何作答。
东方悦又道:“还是你把我嫁妆赔光的事情是假?要不就让陛下问问张娴他的嫁妆可还在?”
李瑛在床上正襟端坐,面色凝重的道:“太子你有何话说?”
李俨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去看父亲的目光,嗫嚅道:“儿臣无话可说,我、我不喜欢东方氏,从她进宫以来我确实没有碰她。”
“你个逆子,是要气死本宫吗?”
薛皇后再次暴怒,忍不住摸起枕头来砸向跪在地上的李俨,同时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皇后息怒!”
站在一侧的徐福慧急忙去安抚薛柔,并使劲敲击着她的脊背帮她顺气。
吓得韦熏儿、张娴双双跪倒在地:“母后息怒,息怒啊!”
崔星彩也来到床榻前拍着薛皇后的脊背,安抚道:“姐姐息怒,儿大不由娘,你也别过于动怒了,反正你又不止一个儿子……”
李瑛起身道:“不要在寝殿里说话了,免得再气坏了皇后的身子,所有人随朕到外殿说话。”
但薛皇后却固执的不同意:“不能去外面,臣妾要听听这个逆子还做了哪些事情?陛下如果要去外殿说话,臣妾肯定跟去。”
外殿的温度要比寝殿里低了一些,李瑛担心她出门受了风寒,只好继续留下来。
“太子,你自己说,你把东方氏、张氏的钱拿去做什么了?”
薛柔靠在床榻的靠背上,抢着审问儿子,“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本宫就让你父皇废黜了你这个太子。”
李俨跪在地上啜泣:“母后不要问了,孩儿错了,孩儿知道错了……”
“好了!”
李瑛站起身来,决定强势结束这突然爆发的矛盾。
有句话叫做“病由气生”,心情不顺了人就容易得病,更何况薛皇后刚刚生产完,盛怒之下导致大出血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件事朕早就知道了,今年那场因为收购西瓜引起的械斗案,太子李俨就是幕后元凶。
根据锦衣卫暗中调查,城西庄园收购西瓜的资金来自于太子提供。
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这笔钱应该是太子向张去逸借的,因为朕派人查过太府寺的账目,并没有可疑之处,可见太子的钱并不是向他外公借的,那这么大的一笔资金也只有张去逸才有这个财力提供。
这也是东方悦适才所说,为何张氏三天两头的向太子要钱的缘故吧?
朕适才为何痛快的答应了太子的请求,决定从内帑拨给东宫五万贯?
就是为了让他还上这笔钱,免得被张去逸瞧不起,朕丢不起这个人!”
李瑛背负双手,用威严洪亮的声音训斥着李俨的所作所为。
“你自以为聪明,想要垄断关中的西瓜谋取暴利,却没想到老天与你作对,降下一场冰雹让你血本无归。
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赔了就赔了吧,你却不认赔,听信薛锈、韦良昭、元载等人的蛊惑,企图将自己损失的利益转嫁到瓜农的身上,赖账不还。
最终引起了那场冲突,导致十几个无辜的百姓死于械斗。
你以为你做的这些朕不知道吗?
你以为你惺惺作态的写一封检讨的书信就能避重就轻,蒙混过关?
朕只是因为你尚且年轻,你的皇弟尚且年幼,给你一个机会,没想到你却没有多少改变,还沾沾自喜的以为把朕蒙在鼓里……”
“皇后?皇后你怎么了?”
在床前扶着薛柔的徐福慧突然大叫一声,原来是薛柔怒火攻心之下晕了过去。
幸好接生的稳婆懂一些医道,在众人的帮忙之下掐着皇后的人中,将她唤醒。
但经过这么一折腾,刚刚生完孩子的薛皇后身体又出了血,殷红的鲜血将床上的被褥染得一片殷红。
“传太医!”
李瑛无可奈何,命令吉小庆以最快的速度把太医召来。
“陛下,陛下啊……”
薛皇后脸色蜡黄的躺在床上,显然已经被怒火伤了身子。
“朕在,皇后还是安心休养吧,这件事交给朕来处理……”
李瑛坐在床榻上,握着薛柔的手,尽力安抚道。
薛柔闭着眼睛道:“废了李俨的太子,他的所作所为不配做大唐储君,废了他……”
“母后饶命啊!”
李俨吓得三魂出窍,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孩儿只是为了赚些钱,好有资金招募一些能人志士进入东宫效力,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孩儿知道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此刻,新婚燕尔的李健带着新婚的妻子前来长庆殿探望刚刚生产的母亲,表示一下孝心,却没想到竟然撞上如此精彩的一幕。
内心狂喜的李健恨不得给东方悦磕一个,自己费尽了力气都没有扳倒的太子,竟然被她红颜一怒给碾压的毫无招架之力。
“果然啊,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危险的就是身边的女人,因为她掌握着你太多的秘密……”
想到这里,李健悄悄的松开了与自己十指相扣的纤纤玉手,而王彩珠并没有察觉到丈夫内心的变化。
李健站在人群外面,静观其变,看看父皇今天如何收场?
是按照母亲的要求废黜了大郎呢,还是放他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