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不知道茅副区长跟那个王春霞到底是什么关系,只不过王主任内心里对其却是多少有点不齿,像王春霞的这种故意曲解领导指示的行为,绝对算是犯了官场中的大忌,又有哪位领导愿意在自己的手底下存在着这种定时炸弹?
这个茅副区长跟王主任的丈夫同属一个师,因此也勉强能够算得上是战友,由于同在京城工作的缘故,彼此之间也维持着联络,后来两家还曾经在一起吃过一顿饭,之前他就曾经给自己打过电话,目的就是希望王主任能够在周秀书记跟前替王春霞美言几句,只不过经历过这件事情后,王主任已经下了决心,回去一定要好好叮嘱一下自己的丈夫,今后还是不要继续跟茅副区长保持联络了。
对于那个南锣鼓巷居委会主任王春霞,说实话王主任也并不是太了解,毕竟她到交道口街道办事处工作的时间也不长,而且平时周书记几乎把办事处所有的日常事务都交给了她负责,简直就是忙得脚不沾地,当然了王主任可不会有丝毫的抱怨不满情绪,她十分清楚这是周书记对自己的充分放权,也可以说是在培养自己今后接班,所以王主任也是尽心尽力地做好这些工作,从来都没有让周书记失望。
既然周书记已经做出了决定,王主任当然不会拒绝,她伸手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摇动手柄后,从话筒里传来总机有些机械的声音:“您好,请问接哪里?”
王主任语气平淡地说道:“总机同志,麻烦给我接东城区茅副区长的办公室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从话筒里传来一道有些威严的男声:“哪位?”
王主任也没有心思跟对方啰嗦,开门见山地把周书记的指示转告对方后,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东城区zhengfu办公大楼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里,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脸色铁青地坐在办公桌后,手里的话筒里能够清晰地听到电话挂断后发出的电流声。
原本以为自己给交道口街道办事处的王主任打个电话,请对方出面向那位周书记斡旋一下,就可以轻易地摆平王春霞惹出来的事情,毕竟自己可是东城区zhengfu的副区长,那位周书记多少也得给自己一点儿面子,最主要的还是王春霞也只是在一个四合院的全院大会上宣布了普及法律法规教育的事情,并没有在南锣鼓巷居委会辖区内正式开始实施,因此也没有造成实际上的影响。
可惜刚才王主任的电话却是毫不留情地打破了茅副区长的幻想,那个周秀竟然丝毫没有给自己这位副区长一点儿面子,不仅仅只是给王春霞党内记过处分,还只给了自己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内不能把王春霞调出交道口街道办事处,那么就会公开宣布撤销其南锣鼓巷居委会主任的职务。
茅副区长肥胖的脸庞上肌肉一阵扭曲,光是一个党内记过处分,就已经让王春霞三五年内别想着再有晋升机会了,如果再公开宣布撤销王春霞的南锣鼓巷居委会主任的职务,那么也就意味着王春霞今后很难再有机会走上领导岗位了。
重重地把话筒扣在电话机上,茅副区长勉强按捺住心头的怒火,开始努力琢磨起来,能够把王春霞调到什么单位。
如今已经是腊月十八了,正常情况下各个单位的人事安排早已经冻结,想要在三天内给王春霞找到一个副科级的位置,还真得相当不容易,一时间茅副区长愁眉不展,同时心里也是恨透了那个周秀,这个女人怎么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讲?为了一个副科级的居委会主任,就得罪自己这位副区长,难道就不怕自己日后给她穿小鞋?
只不过转念之间茅副区长就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副区长还真得没有办法难为对方,首先周秀是中管干部,东城区根本无法对其进行任免,最主要的是周秀的儿子是那位不到三十岁的zhengwuyuan特别顾问,如果自己得罪了对方,估计连自己的位子都坐不安稳。
茅副区长伸出胖乎乎的大手,抓起办公桌上的一盒牡丹香烟,点上一支狠狠地吸了一口,两条眉毛皱得仿佛都能够夹死苍蝇。
就在刚才茅副区长心底闪过一个念头,与其在这里苦思冥想给那个蠢女人寻找合适的位置,还不如不管不顾、让她自生自灭吧,可是他马上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合实际的念头,如果自己真得不管王春霞的死活,那个女人搞不好就会跟自己彻底翻脸,一旦她向上级举报自己的话,那么等待着自己的将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时间就在这样沉寂中一分一秒的溜走,茅副区长在过去的一个多钟头里,已经分别给三四个关系不错的领导打过电话,如果是在平常的时候,以这些领导的地位和权力,只是安排一个副科级的小干部,真还算不上是多为难的事情,可是现在时间不对呀,各个单位的人事调动工作,早就在阳历年底前安排结束了,想要在三天之内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岗位,真得是难上加难。
此时的茅副区长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不停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屋里也是烟雾缭绕、宛如仙境,充斥着浓重的香烟味道,只不过此时的茅副区长根本就没有感受到,正在苦思冥想着自己那些关系。
交道口街道办事处里却是另外一副繁忙景象,三辆吉普车和三辆蒙着篷布的卡车稳稳地停在办事处大门旁,神情激动的王主任正在大声指挥着办事处的工作人员,解开已经停靠在仓库门口的一辆卡车上蒙着的篷布,露出了车厢里垛得整整齐齐的粮食袋子。
王主任身先士卒接过车上递下来的第一个粮食袋子,扛着走向了仓库,其他的工作人员也都兴高采烈地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