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兄猜的不错,纤竹姑娘的内力确实出自淮南,论起辈分,她还是本王的妹妹。”
仙清平这话仙郊明显不信,刚才也没见你们像是认识的样子,不过他也是玲珑之人,知道这种事不能深究,正要转移话题。
就听刘十九问道。“对了,郊兄,那阔爷是什么来头,她是男是女?”
“哈,肯定是女子,凤鸣楼与她耍过的姑娘看到过的。”仙郊神秘兮兮道。“不过,她做的都是男子之事。”
“来头嘛,不好说,只知道她拥有内力,应该是个郡主,具体来自哪里没人知晓。”
“她的绰号来源于她财大气粗,多次一掷千金买下花魁,在角斗场也是出名了败家,十赌九输。”
“啊?刚才你不还说她眼光好吗?”九姑娘一脸不解。
“那不过是哄她的话罢了。”仙郊满含深意的看了眼九姑娘,又给刘十九递了一个眼神,仿佛是在说,这姑娘真清纯啊,你可要把握住。
刘十九淡淡一笑,微微颔首,表明了这是她的人。
仙郊便十分识趣的收回了目光。
“其实她的眼光极差,每晚都要给角斗场送去万八千的银子,又乐此不疲。”
“大家私下里都叫她冤大头,看她压哪边,就压对面,哈哈哈……”
“哈哈……有些意思。”刘十九笑了笑,又问了一些城内趣事,仙郊是无所不知,又无所不言。
见几人为这些琐事聊个没完,还津津有味,仙清平实在忍不住了。
在被劝着喝下一口虎蛋羹后,终于板着脸,问出心中的话。
“刘兄,不知你打算如何应对北城王呢?”
听到这格格不入的问话,众人的笑都僵在了脸上。
“平兄是自己好奇,还是替淮南王他老人家问的呢?”
只此一言,仙清平对刘十九的感观便彻底发生了变化,心中暗道。
这人果然如传说一般,表面不着调,其实内心自有乾坤。
心中震惊归震惊,但仙清平依然神色如常,反问道。“有何区别?”
“若是平兄好奇,我可以为平兄解惑。”刘十九放下酒杯,突然眸光一冷。
“要是淮南王想知道,就让他堂堂正正的来本王面前自己问,都是成年人,别耍小孩子的把戏,传出去让人笑话。”
仙清平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他知道刘十九是在点他,他找仙郊演的戏,早已被识破。
“刘兄,淮南王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咱小辈的事。”仙郊打着哈哈,摆手屏退伺候在旁的十八位女子,笑道。
“我看就是平兄好奇,又不好意思直说。”
“平兄,这就怪你了,刘兄是什么脾气我可是看出来了,咱有啥说啥就是。”
“刘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刘十九不语,仙郊却不以为意,举起酒杯,笑着招呼道。
“来来来,今日咱兄弟三人能聚在一起,就是缘分,这杯缘起酒上的正是时候,我敬二位。”
“郊兄说的好,本王相信缘分。”刘十九端起酒杯,对着仙郊举了举,又看向仙清平,道。“这杯酒叫缘起,正当用来敬缘分,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
“平兄,请,郊兄,请!”
刘十九说罢一饮而尽,仙郊连忙一口喝干,还倒了倒酒杯,表明他的诚意。
仙清平最后一个端起酒杯,盯着清亮的酒水,喃喃道。“缘起,好名字。”
一杯酒下肚,仙清平胸中的闷气被冲散开来,他笑着感叹道。“好酒,好酒。”
随即又给自己斟满,举杯道。“我敬刘兄,清平并无恶意,还望刘兄勿怪。”
“好。”刘十九陪了一杯。
仙郊连忙道。“要这么说我也得敬刘兄,今日之事,怪我,怪我。”
“你俩是不是想合起伙来灌我酒?”刘十九端起酒杯,哈哈一笑,又满饮了一杯。
“哈哈哈……刘兄要这么说,我也得敬平兄一杯了。”仙郊喝完,又敬仙清平。
三人推杯换盏,揭过了城门口的不愉快。
仙清平也感觉刘十九这人正如仙郊所说,你要以诚相待,他真的是知无不言。
“北城王侵占属国,仅此一事,我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刘十九勾唇一笑,感慨道。
“可朝堂并不是讲理的地方,最终如何还要看那位的心思。”
刘十九伸手指了指天,仙清平认可的点了点头。“刘兄所言极是,不过圣意并非不能改。”
“哦,平兄此话怎讲?”
“当呼声高到震耳欲聋,圣上也不得不三思而行。”仙清平似有深意笑了笑,直言道。“刘兄为何不联合各路诸侯呢?”
“若是支持你的诸侯多了, 圣帝想要偏向北城王也没那么容易。”
“可我不认识他们啊。”刘十九摇了摇头。“让他们帮我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又没有好处,想必他们不会愿意吧。”
“哪位诸侯能抵得住扳倒一位天王的好处呢。”仙清平淡淡笑道。“刘兄若是有意,我可以为你引荐。”
“别人就算了。”刘十九略微沉吟。“若是平兄真想为我引荐,不如引荐我见见淮南王如何?”
“好啊,我会如实禀报父王。”
“那就提起感谢平兄了。”刘十九举起酒杯,又与仙清平喝了一杯,随后指了指桌上的熊掌和虎鞭,笑道。
“郊兄,这不是大元的上等圣兽吗?听说杀一头就要偿命,这是……”
“哈哈哈……”仙郊大笑一阵,压低声音道。“刘兄,规矩是上等人定的,用来管束下等人的。”
刘十九了然的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吃完饭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不过街上却灯火通明,比白天还要热闹。
“刘兄有所不知,在圣城生活的人都喜欢白天睡觉,晚上出来玩乐。”见刘十九一脸不解,仙郊耐心解释道。
“我们去福满楼时,看到那么多吃饭的人,其实那就相当于他们的早膳。”
“吃过早膳天也黑了,圣城的赌坊,酒坊才正式开张,到里面玩到后半夜,正是花楼热闹的时候。”
“在花楼喝到清晨,有家室的回家,没家室的就直接睡到傍晚,然后起来出门吃早膳,吃过了,再去赌坊酒坊……”
“这……”
见刘十九皱起眉头,仙郊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抢先道。
“刘兄是担心他们的金银不够吗?这个大可不必。”仙郊指了指远处的大片府宅,笑道。
“能在圣城生活的非富即贵,这随便一座府宅,都要百万两白银以上。”
“你看那个流里流气的老家伙,他的祖上是大元子爵,虽然封地没了,但每年还有赏银可以领取。”
“还有那位拿折扇的公子哥,他是平阴的一位王子,平阴王有三十几个子女,又不立世子。”
“有后台的还敢争一争,没本事只能躲到这里,即便不是浪荡子,也得装成个无欲无求的败家子,这样才能保命。”
“还有那个歪脖子的家伙,他爹有着数个商队,每年的流水都过百万,娶妻无数,却就这么一个儿子,不惯着还能怎样?”
仙郊感慨道。“只要他们不犯浑,靠着祖上的蒙荫,家里的接济,一辈子也不愁没银子花。”
“蛀虫。”仙清平愤怒的喝骂一声,立即引来数道质疑的目光。
“看什么?说的就是你们,大元的蛀虫。”
“平王息怒,何必和这些人一般见识。”仙郊特意将平王二字说的特别大声,吓得众人连忙低下头,向远处走去。
“倾天下之力,养活这满城的废物。”刘十九冷哼一声。“我看连蛀虫都不如。”
见仙郊露出尴尬之色,刘十九不解道。“郊兄不是世子吗?怎么也混迹在此呢。”
“哈哈,世子也不一定就能继承王位。”仙郊自嘲一笑,喃喃道。
“我那老子,喜欢我那懂得弯弯绕绕的二弟,我这个大老粗,不讨喜,不讨喜。”
“这你得找平兄取取经,讨老爹欢心,他有经验啊。”刘十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仙清平并未生气,耿直道。“我从不会讨好任何人。”
“平兄何须讨好谁呢?”仙郊一脸艳羡的说道。“平兄自幼过目不忘,又是修炼的奇才。”
“既孝顺又上进,八岁之时看见淮南王殿下批阅奏折过于劳累,便趁殿下打盹之际,一连批阅了几十本。”
“每一本都处理的及其妥当,有理有据,试问这样的王子,怎能不招人喜欢呢?”
“哦,平兄还有这般本事,那我得考考你。”刘十九笑问道。“刚才我们一共喝了多少杯酒?”
“我们一共喝了七十杯,刘兄喝了二十三杯,我喝了二十,三位姑娘各饮一杯,剩下是郊兄喝的。”
“刘兄第一杯喝的酒叫落月,第二杯尝的是白茶,随后喝了六杯缘起,然后将剩下的十五种美酒,各尝一杯。”
“郊兄……”
“好了好了,我信你过目不忘了。”刘十九没想到天下间真有这种奇人,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了会仙清平。
怎么看这小子都不像是一个神童,原本他与刘十九藏着掖着的时候,还有些神秘的气度。
现在与刘十九以诚相待,想什么说什么,给人的感觉有点像是二愣子。
“平兄,郊兄,时候不早了,我明日还要去圣宫,就随便找个客店休息了。”刘十九拱手道。
“等有空,再回请二位。”
“哎,那怎么行,前边就到斗兽场的夜莺胡同了。”仙郊一把扯住刘十九的胳膊,拉着就走。
“逛完这里,我们还要去凤鸣楼呢,再说这内城哪有客栈,要想睡觉只能去凤鸣楼。”
“这……”
“走吧,走吧,今晚玩个尽兴,明日的事明日再说。”仙郊招呼道。“平兄,你快点,咱得尽地主之谊,让刘兄玩个痛快。”
仙清平本想婉拒,略微思忖,又跟了上去。
纤竹几人也只好跟着进了一处黑漆漆的胡同。
“你确定这是圣城最热闹的地方?”
“刘兄放心就是,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仙郊开了句玩笑,又附耳悄声道。“刘兄,这里好玩的可不少,要不要安排嫂子他们去休息呢?”
“你去说吧。”刘十九唇角微勾,扫了一眼仙清平,发现他也在好奇的打量四周,明显也是第一次来。
“呃……那还是算了,嫂子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啊。”仙郊感慨完,几人已经来到胡同尽头。
只见两扇黑漆漆的铁门,嵌在一丈高的墙内,门楣处写着两个血红大字,夜莺。
门前站着七八个身高体壮的汉子,见有人来了,从汉子身后走出来一个弓着腰不足五尺的小老头。
“呦,郊爷来了。”
“龟老早啊,”仙郊拱了拱手,从怀中掏出一张不知什么材质的黑卡递给了老者。
龟老随手交给跟在身后的壮汉,盯着刘十九等人看了半晌,随口问道。“郊爷今晚是要带朋友一起吗?”
“哈哈,龟老,这几位都是我的好友,带他们进去耍耍。”
“好,几位玩的尽兴。”龟老冲着众人笑了笑,接过身后壮汉递来的一包木牌,放到仙郊手中,挥手道。“开门。”
“郊爷里边请,财运亨通。”
“借您吉言。”仙郊客气的抱了个拳,招呼往里走。
进入铁门后,又穿过两道胡同,里面的模样,让人感觉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不仅灯火通明,而且到处都是人,斗鸡斗狗的随处可见,玩牌摇骰的更是不计其数,无论玩什么的,全都扯着嗓子喊叫。
“大大大大……”
“啄,啄,啄……”
“咬他耳朵,咬,咬……”
“刘兄,平兄,我刚才给龟老的是黑金卡,那是圣帝作保售卖的,一张价值十万两白银。”没等刘十九发问,仙郊便解释道。
“这些木牌红色的代表一万两,白色的代表一千两,要是在想多押赌注,可以直接下注黑金卡。”
“刘兄,圣城没有银票,在外面都用黑金白金还有现银,在这里都是木牌。”
“哦,原来如此。”刘十九了然的点了点头,就被不远处的一处巨大的铁笼吸引了过去。
斗鸡,斗狗,斗牛他都见过,但将女子关在铁笼里厮斗的,他还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