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师?点头：“是啊，他们都是阵材。”
夏未至久久无言，他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将自己的心绪收拾好，而后继续追问道：
“那前辈的存在呢？应该有所不同吧！”
既然会用他们便说明她和其他魂灵是不同的。
虎师?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这么快就能够将情绪稳定下来，还能够及时抓住她话中的漏洞，心性和敏锐度都很优越。
尤其是想到这样的弟子是自家宗门的晚辈，她心中的满意更甚。
真正能够陪着她度过无数岁月的也只有宗门了，能够看见宗门发展得越来越好，门中的晚辈也一代比一代更加优越。
这真是件十分让人欣慰之事。
至少他们那一代人的牺牲并没有白费。
想着想着，她的思绪忍不住又飘飞了出去，眼中不知不觉就有某种怅然之色流露出来。
衣角被扯动的动作打断了她的思绪。
虎师?下意识回头，就见到虎石满脸茫然的小声开口道：
“那我怎么没有那些记忆？”
虎师?忍不住叹了口气，眼中的那些怅然之色立刻便一扫而空。
这会并不是适合回忆的时候。
她伸手安抚地摸了摸满脸茫然之色的虎石，才不急不缓地开口回道：
“是不同的，城中的大部分魂体都没有了关于那次大战的记忆，甚至是每次苏醒后的经历，等待再次陷入沉睡后，这部分记忆也会被无声的消弭。”
夏未至若有所思，又继续问道：
“此情形应该与阵法相关吧？”
问这话时虽然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但他的脸上却满满都是笃定。
虎师?的回答也一如他的预料。
只见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
“没错，这也只阵法作用之一，消弭记忆可以很好地保护他们的魂体，毕竟这封印还不知道要持续多少岁月，并不是所有魂灵都能够承受那般漫长的岁月流逝。”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道：
“更何况，他们本来就不算完整的魂体。”
不算是完整的魂体？
夏未至免不了就想到了方师妹所说的那半黑半正常的气运，心中免不了生出某种猜测。
“他们的神魂都被污染过？”
虎石?赞许地点了点头，继续道：
“是啊，大家的魂灵都已经诶污染，若是不选择进入这个阵法，到最后也只有彻底消亡这一个结局。
而进入这个阵法，至少还能将魂体保存下来，博一个轮回。”
夏未至补充道：
“天道也承受不起这么多生灵的魂体消亡吧！”
虎石?继续点头：
“是啊，那时候的冥岚中世界真的十分脆弱，已经不起更多的损失。
这个封印的存在也算得上是两全其美之事。”
这话却没有人接，尽管经过她的讲述，师兄妹三人已经知晓这个封印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之上也算是保存了这些生灵的魂灵。
但那可是十数万年的岁月啊！
不管是多么坚韧的魂灵，在这么长时间岁月的洗刷之下也不可能会没有任何损伤，就算是布置这个阵法的修士已经在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他们。
每五十年一次的苏醒和记忆的损失都是保护的手段之一。
但他们需要对抗的岁月实在是太过漫长……
夏未至突然开口道：
“并不是所有的魂灵都能够坚持下来的吧？”
虎师?微愣，但还是点了点头道：
“确实有一部分魂灵已经消亡。”
说完后她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
“并不是所有的魂灵都能够承受住岁月的侵蚀，更何况这些本就是残缺的魂灵。”
这是个十分让人悲痛的事实。
如果夏未至他们没有察觉的话，虎师?也不会主动提及这点。
或许在后续的试炼中，他们最终还是会有所察觉。
但至少不是现在。
知道得太多容易让修士变得消极。
不过，这几个晚辈的心性都足够坚韧，应该都能承受得住。
这样的想法也没有错。
师兄妹三人确实能够承受，甚至不止能够承受，在悲痛的同时，他们还能够抽出思绪来思考更多。
比如，这会方玥突然出口道：
“侵蚀他们的不止是岁月吧！”
这些魂灵最初的作用便是构建封印阵法，那么他们肯定会承受着被封印之物的侵蚀。
而从前辈的口中已经得知，被封印的是魔界的气运之子。
它本身便是能够污染侵蚀魂灵之物。
尤其是她之前从那个假伙计身上净化出来的那些黑气，那已经不是纯粹的域外魔气了！
这封印阵法既然说是能够让魂灵重新进入轮回，那便一定是有某种手段足以祛除魂灵沾染的域外魔气的。
或许他们每五十年一次的试炼便是为此？
但不管是用的什么手段，那假伙计魂灵身上依旧沾染混杂魔气依旧太多了些。
不像是被净化过的。
又或者，曾经沾染的那些已经被净化了，后来又再次被侵染……
虎师?再次微愣，随后忍不住感叹一句：
“你这晚辈可真敏锐啊！”
也足够理智，许多修士听完她的讲述后，都会一味沉浸在悲痛之中，很少有在此时还能够察觉到这些的。
当然，事后肯定能够察觉到。
但那时候已没有了可以解答疑惑之人，不对是魂。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轻笑出声，但也没有忘记回答方玥的话，她继续道：
“虽然这只是一个封印阵法，但也不能真的只是封印吧！把这么大个麻烦原原本本地留给后人也不是我辈修士能够干得出来的事。”
“所以，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改动了一下阵法，使得这阵法除了封印之外，也会缓慢抽取其中被封印之物的力量。
但这些力量总是需要有生灵承受的，而我们这些本就注定会消亡的魂灵，便是最适合的载体。”
“但这样一来，你们能够活下来的机会就更少了，就算只是进入轮回。”
虎师?点头：
“是啊！可修士哪有畏惧死亡的，更何况，在对抗魔物时，我们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愿意消亡也只是因为那时候的冥岚中世界承受不住而已。
可世界总会成长的，本源也会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被补齐，到时候一些魂灵的消亡便不再会对世界本身造成什么影响。”
说到这里，她再次停顿片刻，安抚了一下自己那个早就已经泪流满面的蠢弟弟后，才继续道：
“况且，后来者也并没有打算放弃我们不是吗？五十年一度的气运之子试炼，不就是为了延缓我们的消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