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
靳承川下颌线微微紧绷，深邃的眸光微微眯起，扫过虞柔，是要她给个解释的意思。
但虞柔垂下眉眼，压根不看他，似是默认仲嘉泽的话。
“忘了告诉靳总，就在昨晚，小柔已经答应和我正式交往。”
仲嘉泽嗓音温润，缓步走上前，牵起虞柔的另一只手腕，将她往自己身边带。
她很自然的挣脱掉靳承川，选择跟仲嘉泽站在一起，没有丝毫犹豫。
掌心空了，靳承川冰凉的指骨蜷了蜷，俊眉拧紧，晦暗的眸光落在仲嘉泽身上，是噬骨的寒意。
仲嘉泽无惧他眼神里的冷，嘴角微微含笑，“还有一件事，我也是昨晚才知道，小柔肚子里的宝宝，其实是我的，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年前我们会结婚，到时候一定邀请靳总参加。”
听到这话，不光靳承川，连虞柔都愣了一下。
靳承川眼神阴鸷，微微凝着疑虑，“你的？”
“对，我查了小柔前两天的孕检单，怀孕九周，正好是她在夜阑珊被盛泰欺负，我出面解围的那天，所以宝宝的父亲，是我。”
仲嘉泽从衣兜里取出一张从医院取来的孕检单，笑得平易近人，“靳总要看看，确认一下吗？”
靳承川接过，摊开单子，上面写着宫内早孕九周。
再看看虞柔的小腹，平平坦坦。
若是他的种，孕期最少应该有三个多月了……
他冷冽的眸光扫向虞柔，“上次你说，没跟仲嘉泽睡过。”
虞柔大大方方的承认，“我骗你的。”
“一百万，买不来你一句真话？”他声线阴恻恻的，那张孕检单被他攥得皱皱巴巴。
“一百万，让靳总短暂的高兴了下，物超所值不是吗。”
虞柔说得没心没肺，别过脸看向别处，掩住眸底的失落，“我骗了靳总一次，靳总那天……也骗了我一次，谁也不欠谁。”
她在说那天哄她，说要娶她的话。
靳承川脸色僵了僵，“你是因为我没去民政局，所以生气，故意找仲嘉泽来，跟我演戏？”
骨节分明的手再次捏住她的肩头，有点急于解释：“那天我没有想爽约，没出现是因为……”
“够了。”她厉声打断，胸腔闷闷的，喉间有些哽咽，“那天的事，我根本没放在心上，你不用解释什么。”
靳承川低下睫羽，深褐色眸底稍显落寞。
不知道是不是虞柔的错觉，她好像看见他的眼尾有些深红，但等她再次看向他时，又发现他的神情，分明跟往常一样幽深冷淡。
虞柔的心，彻彻底底沉寂下去。
她想让自己不那么小心眼，却又始终忘不掉那天民政局的门口有多冷，风雪有多冻人。
那样刻骨铭心的心寒，不该只有她一个人承受。
她红唇哼笑，讽刺回去，“我知道那天的事，只是你的一句醉话，我也没怎么当真，但尹星月还专门跑来嘲讽我一顿，真可笑，靳总不会以为自己真的很抢手，就喜欢看着几个女人为了争你，撕得头破血流吧？”
“可惜，你在我眼里，比不上泽少一根头发丝。”
这次嘲讽完，虞柔清清楚楚看见靳承川的眸底红了，却是猩红可怖，想当场撕碎她的怒意。
毕竟朝夕相处过三年，虞柔最清楚他的怒点在哪儿，他是那么骄傲的男人，怎么可能允许被自己睡过的女人，讽刺他不如别的男人。
果然，他掐着她肩头的手越发用力，咬牙切齿的唤她：“虞、柔！”
仲嘉泽强行弄走他桎梏虞柔的手，“靳总心里有气，可以冲我来，小柔是我的女人，还是个孕妇，请靳总不要伤害她。”
“你的女人？”
靳承川俊脸阴沉，浑身暴虐渐起，声线冷到骨子里，“她这副身子，跟我有超过一千次的日夜缠绵，你不过睡了她一次，就觉得她是你的女人？那你知道她最喜欢哪个姿势吗？你清楚她身体的敏、感、点……”
“靳！承！川！”
虞柔咬牙打断。
这狗男人太过分了，存心要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展示给仲嘉泽看，让仲嘉泽觉得她就是个无比浪荡的女人。
这种露骨的话题，仲嘉泽也是没想到的，被他说得略显尴尬。
瞥见仲嘉泽脸色变了，虞柔着急上火，靳承川懒散挑眉，薄唇讪讪，“我不过是教他怎样在那方面‘拿捏’你，我说得不对？”
虞柔被他说得耳尖有些红，羞耻得不敢看身旁仲嘉泽的表情。
“泽少用不着你教，”她梗着脖子讽刺回去，“你一千次，也抵不上他一次，跟他那一次，足以让我记忆深刻，让我坚定的选择他。”
这话的信息量太大，靳承川笑不出来了。
男人的脸色越来越沉，沉得能滴墨，浑身气息逼仄，骇人至极。
仲嘉泽揽住虞柔的肩头，也说：“一千次又如何，次次让她吃药，除了一身病痛，你什么都没留给她，但我不一样，我跟她……有个宝宝。”
“……”
靳承川薄唇紧抿，下颌线紧绷得锋利，拳头掐得骨节泛青。
来自他身上的低气压，比冬日的寒风还冻得人发颤。
坐在车里的林宇和司机李叔，紧张得直咽口水，他家爷那么厉害的嘴，竟然在虞柔和仲嘉泽的一唱一和之下，落了下风。
他们听了全程，不会被他家爷灭口吧？
车外，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仲嘉泽像是全然感受不到来自靳承川眼神里的狠厉杀意，轻轻替虞柔拨弄耳边的淡粉色碎发，一双桃花眼温情的盯着她。
“小柔吃早餐没？想吃点什么？”
虞柔跟他对视，红唇莞尔，笑得娇俏：“想吃一品红的蛋黄蒸饺。”
“小馋猫。”仲嘉泽又宠溺地轻刮了下她的鼻尖，“那你先去车上坐，我再跟靳总说最后几句话。”
他俩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彼此眼里好像只有对方，而旁边人是多余的。
“好。”虞柔乖巧点头，路过劳斯莱斯时，余光都不曾瞟一下，自然而然的走到那辆银色迈凯伦，打开副驾入座。
娴熟的动作，显然不是第一次坐仲嘉泽的车。
靳承川冷戾的眸眯了眯，布满阴霾的俊脸，迅速凝结了狂风暴雨般的震怒。
仲嘉泽挂着淡笑，礼貌温和的看向他，“靳总，我要谢谢你。”
“谢谢你坚定的选择了未婚妻，将虞柔让给我，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你们之间还有民政局爽约的事。”
“既然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退缩了，那就不要再纠缠她，也没有资格再纠缠她，以后她的身边有我。”
“所以，我感谢靳总让我得到所爱，我会好好珍惜她，疼爱她，不会再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仲嘉泽说得真诚，并没有什么讽刺炫耀的意思。
他这种温柔派，递过来的软刀子，才是字字句句最戳人心窝子，专捅人肺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