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次闹出来的动静可不小，是疯病又犯了？要不我给你加大点剂量？”
界宇与界宇之间，是广袤的星空，其中大部分都囊括着某种大道意志，稳固着星空的存在。
而极少数没有意志稳固的地方，便被称作为虚无星界。
此时此刻，在修罗域外的某处虚无星界处，一道伟岸身影投射，映照于一颗星辰之上。
而在他对岸，第二界主依旧懒散，端坐白骨王座，撑着脑袋，没精打采的模样。
“算了，你那狗屁丹药吃多了对脑子不好。”
“那我给你停了？”
“停毛啊，我只管打架，又不需要脑子。”
伟岸投影消散，化作星光点点，以一种独特的星辰符文，跳动着凝聚出一道人形来。
“哟呵，你这分身越来越逼真了啊，小爷我都差点觉得是你本人来了。”
星主成型，露出那张同样与苏良七分神似的脸。
只是相较于第二界主的痞子气息，星主更多的便是温润柔软，和和气气。
见到他这张脸后，第二界主有些嫌弃地撇撇嘴：“一想到我跟你长得差不多，就觉得很晦气。”
“你这只会炼丹占卜的阴暗小子。”
“不过倒是没想到你真来了。”
星主笑着耸肩：“想多了，只是分身。”
“？”
第二界主一挑眉，不过很快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早就知道你是分身了，我故意问的。”
星主再笑：“你知道个勾八。”
“老子这是真的...怎么就搭上你这么个没脑子的玩意儿。”
第二界主也不恼，同样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他甚至鼓起了掌：“挨骂咯挨骂咯。”
星主一身的湛蓝星空袍，拖曳在后的大氅上满是流转的星斗，也不多与他计较，开口道。
“说吧，人你藏哪了？”
“藏？没藏啊，那头虚空王兽带走了。”
星主蹙眉：“在你眼皮底下？”
“害...我没真去，仙域那几个人还是挺想弄死小爷我的，真身被锁定得死死的，不敢动呐。”
“哟，你还怕死呢？”星主皮笑肉不笑。
“哎哎，这就过分了，咱俩怎么都能在根源上八竿子打上一打，怎么就不能说我点好呢？”第二界主一改往日的杀伐果断，变得很是碎嘴子。
“废物。”
星主不怎么给面子，只是也没有过多掰扯，重新将话题扯了回来：“行了，说吧，什么计划。即便你是分身前往，也不可能一点后手都不留。”
“嘿，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确实一点手段没留。”
星主抬眼，似乎在确认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不过也不用他怎么算测，第二界主很快便摆手再道：“但我知道他接下来会去哪咯。”
“毕竟灭灵死域里面的东西没了，接下来自然是下一个咯。”
星主没有第一时间认同，沉吟片刻后问道：“那就不是小事了。”
“你觉得，是这一次吗？”
第二界主无所谓地一摊手：“管他的，按照因果，我们只要保障他能够拿到东西即可。”
“毕竟早已我非我，何必再做池中鱼？”
“我们能活下来，固然源头是他...但结果是自己的。”第二界主一步跨出，瞬间来到星主身旁，抬手想拍他的肩，可到半空中又骤然响起对方那该死的洁癖症，继而又收回手，卷在嘴前咳嗽一声。
“说到底，这么多年过去，又加上轮回因果的断绝，只要你我想，自然可以做全新的自己...到时候这张脸我指定得换。”
第二界主侧脸看来：“你今日约来，无非就是想看看我是否如一嘛。”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低眉浅笑一声，道：“怎么，怕我疯了这么多年承受不住，直接就给他宰了？”
星主不再沉默，接过话来，转过头去，眼中有星光点点，一字一句问道：“呵，你？敢？”
两人对峙无言。
过了许久，第二界主才是抚掌而笑：“哈哈哈，不敢不敢。”
“还没那么疯呢？”
“我怎么会自己杀自己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也都全告诉你了，后面要是没什么事，我就不现身了。”第二界主打了个哈欠：“毕竟引路这种事，你来就绰绰有余。”
说完这句话后，第二界主缓缓地朝着远方离去。
天边一轮大日摇摇欲坠，火红的光芒倒映在他的身后。
染红了星主的脸，拉长了第二界主的背影。
一大一小，一近一远，背道而驰。
过了好久，直到第二界主彻底走远后，星主才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欸。”
“滴血化身...滴血化身呐...”
“那般神通再加上人性...七情六欲这种东西...就说不能随便分离吧...”
无人听晓。
星界界主，下界飞升而来，如今仙君境。
修罗界的第二界主，被人称作‘修罗杀神’，同样下界而来，如今仙君境。
还有混沌域的域主，幽冥鬼域的那老头儿，武极域的武君...
但哪里会有这么多天才？
都是曾经的苏牧之罢了。
是新诞生的人性，短暂地胜过了神性苏牧之。
直到这种压制在自我的不断提升中越来越弱，终归会被反制，跌落新的轮回。
以滴血化身，搭配人性特征脱离出去，再辅以因果誓约，便是某一次轮回的偏离。
他们不再受限于本体，而是成为真正的个体。
在天道不摄主位的当下，走到仙君顶点的他们，在不断的探索下，钻到了这空子，最终演变为今日的现状。
这是矛盾的——毕竟他们存在的意义，轮回的意义便是再走出一位新天帝来。
但神性的反制，便宣布了新人性的失败，代表着新一道的轮回。
知晓一切的绝对人性，是放不下所有的牵绊的——一次次的轮回中，他既不是天帝的人性，也达不到天帝的高度，在绝对的真相面前，做不到面不改色。
星主回忆了好些，直到最后，第二界主的那句话落在他心中。
“我非我。”
“池中鱼。”
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