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言的暴论越发恐怖。
白羽却听得入神。
金言摇了摇头：“我不是否认人类的智慧与逻辑思维，我否认的是现在人类的眼界。”
“我们在用一颗星球的认知与眼光来讨论无数光年外的宇宙边界，个中差距堪比一个原子说我和海王星可熟了，他每次打喷嚏我都知道。”
“科学本身就应该是一个顺应规律的东西，这里的规律讲的不是各种各样的公式，而是这宇宙中的真理。”
“什么是真理呢？”
金言看向白羽：“是重力吗？不尽然，宇宙中也存在着根本没有重力的空旷。”
“是空间吗？那宇宙边缘连空间都会被无穷尽地拉长。”
“是熵。”
金言伸出手：“我没有任何狂热的克苏鲁想法啊，我只是单纯的举例子。”
“人类一直都在反抗着熵增，比如说努力学习，认真工作，好好爱人。”
“这些都是违背本能的，人类的本能就应该是懒散的，不劳而获的，自私自利的。”
“我们将其称之为道德。”
“当然，道德是一个很好的保持和谐的工具与尺度，可落到宇宙上，人类的这点优良品德也着实没啥意义。”
“如果真的有一天地球会爆炸，他也不会在意咱们这出了多少好人多少坏蛋。”
“所以在看着混沌模拟的时候，不少人的想法都是，我们不应该用人类的格局来判断混沌的产物。”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量子计算机是极度自由的，甚至没人比它更自由。”
“我们模拟出了几乎所有熵增的前提条件。”
“不限制算法，给予它所需要的绝大多数东西，比如说电能，充足的散热等等。”
“你猜怎么着？”
“白泽AI就成了。”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学会的估值，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能理解人类口中的可能，适当，没准，应该。”
“但是它就是能够理解。”
“因为它脱胎自混沌，混沌就是它的本能。”
“与其说白泽AI是华夏人发明出来的，倒不如说华夏人给出了一个适合AI成长的培养皿，白泽是这个培养皿中长出的产物。”
“这是一个崭新的课题与研究方向，我们没有限制任何东西，只是给了它应有的资源与环境。”
金言笑着看向白羽：“像不像你的大脑？”
白羽一愣，却听金言继续开口：“你能控制你的大脑吗？”
“亦或者是你能告诉你的大脑，我准备思考一个问题，你快给我一个答案。”
白羽有些迷茫：“能吧？”
金言当即询问：“一加一等于多少？”
“二啊。”
白羽觉得金言把自己当傻子。
金言却认真点头：“从这个角度上看，你的大脑是可以被你命令的。”
“然而你体会到你的大脑在思考了吗？”
“思考是一个很有趣的动作，人人都会思考，可你告诉我思考的感觉是什么？思考的流程是什么？亦或者说思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金言靠在椅背上：“你回答一下？”
白羽紧皱着眉头：“我现在就是在思考。”
“我感觉我被输入了一个问题，我的大脑同步接收到了这个问题，但我还真的没法感觉到我在思考。”
“即使我自己知道。”
金言点头：“就是这样，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正在思考，但所有人都没有有关思考这个动作的微妙感觉。”
“你甚至可以给你的脑内搞出一个进度条，或者模拟出齿轮转动的声响，可是你就是没法真切地对这个事产生感触。”
“你觉不觉得有点灵异？”
“你身上的一个器官，你知道它在运动，它也告诉你它在运动，可是你没法感受到它在运动，奈何它会给你一些问题的答案，甚至消耗掉你许多的能量。”
“很正常嘛，大脑本身就是你身体上消耗能量最大的器官。”
白羽眉头依旧紧皱：“解释解释？”
金言点点头：“我解释不了。”
“所以甩锅给混沌。”
“混沌会给出一切你需要的答案，但混沌本身是不可探测的。”
“如同宇宙大爆炸。”
“我还是那个论点，无论是宇宙大爆炸，还是人脑，或者是量子计算机，他们都在搞一些看起来不科学，实际上特别科学的工作。”
“毕竟你没法用逻辑与线性的思维解释这些东西。”
“可是他们终归需要一个解释的。”
“任何科学的发展尽头都是哲学，哲学的尽头发展都是神学，我刚才说过的。”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的存在，但我相信我们现在解释不了的事情，在以后一定会有所解释。”
“很正常嘛，天文卫星上天之前还有许多人觉得地球是圆的呢。”
“哪怕真的有神明的存在，我也宁可觉得他们都是更强大的生物，亦或是科技水平更高的存在。”
“你我哪怕穿越回原始社会，拿出个打火机也够人家把你刻在壁画里，朝拜个几万年。”
白羽思索了下总结道：“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白泽AI就是在这种模拟混沌的模式中诞生而来的？”
“他的载体是量子计算机没错，他是无数电力催出来的玩意，他的运行也需要无数的电力？”
金言闻言后微微摇头：“前面没错，可白泽的运转反而不怎么用电了。”
白羽：？
他的问号写在了脸上。
金言组织着语言：“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因为某些原因我只能告诉你。”
“在模拟混沌这个过程中，白泽AI只是一个副产品。”
白羽的脸上又具现出了一个问号。
“如同你的意识可能仅仅是你的大脑的副产品一样。”
“白泽AI并非是模拟混沌的主要成效。”
“事实上在模拟混沌的过程中，中科院观察到了更多的东西。”
白羽正襟危坐：“那么请问是什么呢？”
金言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因为保密条例，无可奉告。”
白羽嘿嘿一笑：“你们挖坑不填的人真该死啊。”
金言也嘿嘿一笑：“反正你也打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