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红袖在滨河湾大展手脚,闯出了赫赫威名,李斯文心里的那份愧疚便稍稍减轻了些。
最开始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只能随时随地都带着红袖绿珠两个贴身丫鬟。
一是为了有个伴儿消解寂寞,遇到不熟悉的人或事物,也能随时询问。
二来也是为了避免单独和徐建单独相处。
万一自己的哪个举动或言语不对,引起这位家中长辈的怀疑,那他算是玩完了。
可现在已经在大唐站稳脚跟,又有了单婉娘这个更值得信任的童养媳,自然会不可避免的冷落了她俩。
现在还变本加厉,长期将她俩留在城外,罕有联络...
虽说多少有些处于无奈,但心都是肉长的,难免会觉得有所亏欠。
可如今看来,这反倒是给了她们一次,实现人生价值的机会。
家里办事能力能让人安心的,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单婉娘的心思早已转移到长安,专心负责曹国公府的大小事务,将内宅打理得井井有条。
那汤峪和滨河湾的担子,自然只能先让红袖、绿珠顶上。
因为长期驻守城外农庄,与长安的联系时断时续,消息传递极为不便。
她俩与皇后已经断联半年之久,逐渐失去了信任。
倘若再背叛自己,天下之大,也再无她俩的去处,所以她们必然会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至于说孙紫苏...汤峪和滨河湾关系重大,交给这憨货才最不让人放心。
“那绿珠呢,她负责汤峪农庄,那边情况如何?”
了解完红袖,自然少不了绿珠,而且相较于红袖的活泼性子,绿珠为人沉稳,负责农庄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
可等了小半天,却始终没得到回应。
李斯文疑惑看去,却见秦怀道一脸怪异,嘴唇几次开合,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卡在喉咙里。
“你小子这是玩的哪处,有话快说,别跟某卖关子。”
听李斯文都这么说了,秦怀道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的劝道:
“二郎啊,某知道你心有乾坤,并不在意滨河湾这小小的得失,可你这...也未免太不上心了。
自己拍拍屁股走马上任,把滨河湾全权交给了某和两位侍女。
你就真不怕...某和她俩暗中勾结,反客为主,对你这个主家不利?”
李斯文听到这话,心里陡然一惊,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手心瞬间冒出冷汗。
乖乖 ,他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可当抬头迎上秦怀道,还有那带着几分戏谑的玩味笑容,瞬间就是满头黑线。
听秦怀道好端端的突然说起这个,他还真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结果是在逗他!
你秦怀道什么为人秉性,相处时间不长,或许还不能完全了解。
可秦琼是个怎么样的人,史书上写的明明白白,他还能不知道?
万事以义字当先,一生端得正坐得直,夸一句义薄云天也毫不为过。
那向来有类父美誉的秦怀道,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不会是那种恩将仇报的小人。
如今他敢正大光明的挑明,滨河湾可能存在的某种隐患,更是有力证明了他的赤诚,绝无半点祸心。
一把甩开秦怀道搭在自己肩上的大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李斯文这才语气带上些调侃,笑道:
“滚蛋,你老子秦琼可还没死呢!
若让他知道你小子胆敢背刺某这个救命恩人...
都不用某去告状,他老人家就会第一时间拎着金装锏,上门清理门户,打断你的狗腿。”
秦怀道脸上笑脸顿时一僵,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如果自己真敢做出恩将仇报的恶事,败坏家风,阿耶是真敢力排众议,一锏抡死自己。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些天里,自己兢兢业业的帮李斯文干活,不敢有半点私心,处处为滨河湾着想。
就算他老子真的打过来,他也有理有据,问心无愧。
气急败坏的捶了他一拳,力道不大,却带着几分认真:
“二郎,某没和你开玩笑,这事牵扯重大,不可不防。”
“刚开始可能还不显,但现在的滨河湾,可是一个日进斗金的聚宝盆。
这么多金钱摆在眼前,对谁来说都是个巨大的考验,说不准哪天就会动了歪心思!”
扫了扫周边,见四下无人,秦怀道凑过来,小声提醒道:
“更不要说,红袖、绿珠两位姑娘还是当年,皇后赐给曹国公的侍女。
若她俩不能让你完全信任,还是尽早换个人掌握财政、农庄大权,免得日后生出事端。”
原来你小子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是变着法的给她俩上眼药呢。
李斯文心里瞬间明了,不由得有些好笑,至于红袖绿珠能不能完全信任...
还是那句话,只要她俩不傻,就绝不会放着富贵日子不过,反而去琢磨坏心思。
“等会儿,你不对劲!”
李斯文突然反应过来,目光灼灼的看向秦怀道,像是要看穿他的心思。
“说起红袖,你小子便是赞不绝口,把她的能耐夸上天。
可为何一提到绿珠,你就换了另一副面孔,无端猜忌,该不会...绿珠有哪里得罪过你吧?”
“你想什么呢,某秦二又岂是这种小肚鸡肠之人!”
秦怀道立马还嘴,语气带上几分不满。
但也知道李斯文是在逗自己,秦怀道也就没往心里去,正事要紧。
转而忧心忡忡的说道:
“红袖只是主管滨河湾的账目,并不涉及金钱的时机流通。
更别说,滨河湾这边还有陛下的股份,咱们挣得越多他越开心,就算出点小差错,也容易补救。”
“反观绿珠,她掌管的东西,太特么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