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熟悉的心声，霍妜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变得真了许多，眉眼弯弯。
“你怎么进来了？”
褚卿正要说话，咔嚓的断裂声就从虚空中传来，他不禁抬头看了一眼。
闪烁着繁星的天空好像变成了一块镜子，而镜子中间现在出现了裂痕，这些裂痕还在不断的扩大，渐渐地有碎片落下。
“幻境要塌了。”霍妜平静地说道。
褚卿微微蹙眉，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魔帝，“它是晕过去了么？”
【如果只是晕了，这会儿是不是应该马上补刀，以绝后患......】
霍妜轻笑着摇了摇头，“没，它死了。”
“？”
见他愣神和一脸的问号，霍妜无辜的耸耸肩，“真的，它气死了。”
“......你方才跟它说了什么？”
“我说，我妈不认识它，无名小卒不配她记住。”
褚卿：“......”
虽然他不是很了解魔帝和岳母之间的仇怨，不过这句话听着确实很气人。
霍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出了声来：“我感觉这魔帝也是挺可怜的，你知道它为什么记恨我母亲吗？”
“不是因为岳母当初杀了前一位魔帝，破坏了它们占领人界的计划？”
“咳嗯。”霍妜被他这句岳母整的一呛，又摇摇头，“不是，是因为它想投降给我妈当小弟，但被我妈拒绝了。”
“...？”
这件事还是在褚卿进来之前，霍妜打败魔帝后直接强行搜了它的魂才知道的。
当年顾女士孤身一人勇闯魔族老巢，真正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杀到了前任魔帝面前。
而当时的魔帝，还只是个给高阶魔族跑腿打杂，勉强可以指挥低阶魔族的小头头。
它看到顾瑾从入口处直接杀到魔宫的时候，心里除了恐慌之外，还有一丝向往。
那道艳丽夺目的红色身影穿梭在黑暗之间，好像可以刺穿一切的箭矢，对一切都无所畏惧，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拦住她。
它早就受够了这种地位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日子，说是个小头头，可以指挥低阶的魔族吧，但在它之上的高阶魔族要多得多——毕竟许多低阶都被派出去占领人界了，剩下的大多数是管理层。
说白了，它就是个留守在老巢里面保护魔帝和那些管理层，给它们跑腿打杂的，即便是在外征战的魔族运送回人类，到它这里也分不到两个。
于是它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投靠神界。
顾瑾两三下就团灭高阶魔族和当年的几个魔王，前任魔帝更是没在她手下撑过几个回合。
虽说持续时间不长，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魔帝愣是被那泄露出来的余波打得屁滚尿流。
在感受到溢出来的神力远超过魔气时，它就知道了这次的结局。
魔帝藏在暗处，等了很久终于等到那扎眼的身影从变成废墟的魔宫出来。
因为害怕还没靠近就被秒了，它一边喊一边跑：“仙尊请等一下！”
顾瑾的确是停了，转头看向它，略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似乎是不明白怎么有个这么弱的魔敢叫停她。
然后就听这个魔紧张的推荐着自己，说要为她效犬马之劳。
魔帝趴在地上，迟迟不敢抬头去看顾瑾的反应，不过心里还是十分期待的。
它是魔族，和人和神都不是一路的，如果顾瑾收服了它这么个小弟回去，想必在同类面前也会很有面子吧。
总而言之，它觉得对方答应的可能性很大。
结果顾瑾沉默片刻后，上下打量了它一眼，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嗤。
是的，什么都没说，只是嗤笑了一声，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虽不知道顾瑾到底是什么想法，但落在魔帝眼里，那声嗤笑无比的刺耳，比语言和行动上的贬低更让它觉得耻辱。
她肯定也是觉得它很弱很没用吧？
她凭什么敢这么觉得！
从那时候起，魔帝就决定它要变强，变得很强很强，要让顾瑾知道瞧不起它的后果。
事实上，这事儿顾瑾完全没印象了。
也是现在透过云镜听霍妜说起，她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
“嘶...所以我之前是记错了？”
她印象中的那个以前打过交道的魔族并不是现在这个魔帝？
霍晏无奈地剥好橘子递到她嘴边，“也不用想那么多，你记得的那个应该早就死了。”
“嗯，那倒也是。”
顾瑾咬住橘子瓣，一边含糊不清的讲着：“我记错也是情有可原的，以前这魔帝既然是低阶，肯定不长现在这样，我哪分得清谁是谁......”
“说起这个，褚卿和上一任魔帝还真是长得一模一样……”
*
霍妜在搜魂的时候也看到了。
或者说，她搜魂的目的就是为了知道上一任的魔帝的事情。
它的长相和褚卿完全一样，找不出任何的差别——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就是看起来年纪要大点？
她实在是很好奇褚卿和上一任魔帝之间有什么关系，毕竟，她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巧合。
就连魔帝和它长相相似，也是因为魔帝刻意的模仿，朝着上一任魔帝的模样变化。
如果是其他时候碰上这种事，霍妜很可能会觉得褚卿是那个魔帝的转世。
可魔族哪里来的转世？它们超脱三界，来源不详，根本没有轮回的资格。
直到成功搜魂，霍妜勉强算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当年顾瑾离开老巢之后，魔帝看到魔宫的废墟中钻出了一丝丝黢黑的魔气。
虽然只有那么一丝，可其中蕴藏的，令所有魔恐惧的力量还是让它察觉到了。
这是前任魔帝的残魂。
见此，魔帝眼睛一亮，刚才被顾瑾打击的几乎崩了的心态发生变化，想也不想的就朝着残魂追了过去。
它要吞了这股力量！
能够有一丝残魂存留，肯定是上一任魔帝临死之前拼尽全力保留了最重要的部分，大概率是它的天资，指望着逃出去后附身凡人，秽土转生。
魔帝激动得眼睛都在冒绿光，如果它拥有了前一任魔帝那样强悍的天资，未来这魔族岂不是它说了算？
说不定到时候就连顾瑾都要跪在它面前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