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好奇，你刚才为什么不把某个地方的坐标输入空间之刃。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始元戒接着说道。
莫凡苦笑一下，“前辈，我这不是想在荧焰星上多走一走吗，我也没想到会如此倒霉啊。荧焰星这么大，这空间裂缝好巧不巧的就刚好通到这个宗门。”
“切，我看你是有点自信过头。这下好了，你的阅历又会丰富一些，就当买一个教训吧。不过，我相信你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哈哈。”
莫凡暗暗叹息，自己确实有点自负了。
因为随时可以躲进始元戒世界，而且躲进去之后连主神都发现不了，有了这个依仗，他在潜意识中就觉得荧焰星无处不可去。
于是，他没有把任何一个地方的坐标输入空间之刃，而是选择了随意而为，空间裂缝通往哪里就去哪里。
莫凡一边暗暗自责，一边打量着下面的情形。
这个宗门的面积极为广阔，无数气势恢宏的宫殿、精致的亭台楼阁矗立于连绵不绝却又并不算高的山脉之中。
半炷香后，莫凡跟着老者来到半山腰一座雄伟宫殿前面。
大殿门口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匾——元丹殿。
宫殿四周的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丹药香气。
这里应该是宗门炼制神丹的地方。
干瘦老者并没有进入大殿，而是站在门口等候。
数息后，一个满面红光的老者从大殿走出来。
“盘老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干瘦老者瞟了莫凡一眼后说道：“庄贤，前几日你不是说要一个新鲜健康的丹奴吗，我给你送一个来。他说他是在西墟秘境中不小心闯入一条空间裂缝，然后来到宗内。”
听到此话，庄贤饶有兴趣地打量了莫凡两眼。
他的脸上笑眯眯的，但是眼神却很冷，莫凡感觉自己就像被一条毒蛇盯着一样。
“不错，我收下了，改日请你喝酒。”庄贤说道。
干瘦老者点点头，又看了莫凡一眼，然后飘然离去。
从他的目光中，莫凡看到了一丝不怀好意和幸灾乐祸。
那目光似乎在对莫凡说，小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莫凡心中开始忐忑起来。
他对丹奴有一些了解。
在某些宗门，丹奴常被视作试药的小白鼠。
这些宗门的炼丹师，有的是想尝试新的丹方，有的是因为得到的丹方是残缺的，然后自己想办法把丹方补全。
炼丹师将丹药炼制出来后，就会命令丹奴吃下去，看看丹药是否炼制成功。
如果是炼制成功的丹药还好，要是炼制失败的丹药，那么丹奴要么经脉受损，要么修为尽失，要么身中丹毒无法可解，还有的直接爆体而亡。
在这些宗门里，丹奴的性命一文不值，不过是可随意消耗的试药工具。
还有一些宗门把丹奴当成廉价劳动力。
在他们的炼丹房里，丹奴承担着繁重的杂役工作，要帮助炼丹师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如果炼丹师长时间炼丹的话，还要日夜看守丹炉维持火候，一刻不得闲。
丹奴还要负责清理炼丹后丹炉内的残渣，如果是长期接触某些有毒的灵草废料，修为低的丹奴身体常常被腐蚀出伤痕，皮肤溃烂、经脉受损也是常态。
庄贤再次打量了莫凡几眼，然后说道：“进来。”
莫凡一声不吭，默默地跟着庄贤走进大殿。
大殿穹顶悬挂着数盏巨大的青铜灯，灯油由上百种灵草熬制而成，燃烧时散发出浓郁的药香，香气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地面铺着光滑的白玉砖，砖缝中渗透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被反复擦拭后留下的印记。
大殿巨大石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丹炉浮雕。
庄贤走在前方，玄色长袍上绣着金色的丹纹，袍角扫过地面时，那些暗红色的痕迹竟微微发亮，如同活物般蠕动了一下。
刚好遇到一个青年走过来，庄贤对那青年说道：“王炯，这是新来的试药丹奴，你把他带到地牢去关押起来。”
“是。”
王炯对着庄贤行了一礼，看着庄贤离开后，才对莫凡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试药丹奴，基本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所以，他看着莫凡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随我来。”王炯说道。
莫凡跟着他，穿过大殿进入一条狭长的甬道。
甬道两侧分布着数十间炼丹房，每间房的大门都虚掩着，能看到里面忙碌着的佝偻身影。
那些都是丹奴。
一间炼丹房里，三个赤裸着上身的丹奴正围着一尊巨大的紫铜丹炉，他们的皮肤被炉火烤得黝黑，背上布满了烫伤的疤痕，却仍在机械地往炉内添加灵草，炉口喷出的火焰让空气都扭曲了。
其中一个丹奴动作稍慢，便被旁边的炼丹师学徒一鞭抽在背上，“啪”的一声脆响后，背上立刻浮现出一道血痕，他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只是加快了添加灵草的速度。
隔壁的炼丹房，莫凡瞥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丹奴，正用石碾子反复碾压一堆指甲盖大小的碎骨，不知是什么妖兽的骸骨。
在某些丹药中，需要用到妖兽的骨头，而且必须是手工碾得越碎的骨粉，炼丹效果越好。
甬道尽头是一道向下的石阶，石阶两侧的墙壁渗出黏腻的黑色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苦涩味。
莫凡随着王炯往下走，每一步都能踩到石阶缝隙中残留的干涸药渍以及血迹。
石阶尽头，是一道生锈的铁门，门后是潮湿的腥气与药味混合的恶臭。
铁门被推开的瞬间，莫凡心中微微一紧。
这是一间长宽约三十丈的地牢，两侧各分布着十几个囚室，每个囚室的大门都用玄铁栏杆制成，栏杆上布满了细密的孔洞，孔洞中渗出淡绿色的雾气。
那是用来麻痹丹奴反抗意识的软筋香。
呼吸这软筋香，丹奴就会浑身无力，神元无法调用，连意识都是模糊的。
地牢铁门旁边，盘坐着一个身穿蓝袍的老者。
王炯恭敬地对那老者行了一礼，“吴长老，我奉殿主之命，送一个丹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