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妖族异动（六）
月卿无奈道：“不然呢？难道要像当年那样，重新让他经历一次拔除妖王骨那生不如死的感觉？况且这妖王骨是永远不可能拔除干净的，只要他还活着，妖王骨就会重新生长，想要去掉这妖王的血脉，那只能是死。”
姬无尘都被气无语了。
而秦至没说话，只是在小心翼翼观察谢如真的反应。
对他来说，他是谁，爹娘又是谁，他根本不在乎，也知道自己根本没得选。
早在自己被妖兽追杀的时候，他便觉得自己的身世不同寻常。
其实，很小的时候流浪在外，也曾幻想过，自己是妖族的王子啊，流浪在外学本事，总有一天会有很厉害的爹娘来接他回家……
后来他不再幻想这种事情，只想和师父好好过日子。
再后来，他只想和谢如真好好过日子。
拥有妖王的血脉，并不是一件让他特别高兴的事情，可是记忆中母亲为了保护他而化成血水的模样，偶尔还会在梦中一闪而过。
那时候他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他长大了，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偏偏，他的亲生父亲还被囚禁在云霄学院的禁地里。
明明拥有着可以逃出去的力量，却因为被爱人所抛弃而生不如死。
他没有和爹娘过过一天快活的日子，但在得知自己身世的时候，也得知了原来爹娘是这般相爱，奈何身份不同，才造成了种种悲剧。
他觉得爹娘是爱自己的，所以，在他误入那禁地的时候，被里面囚禁的各种妖兽伤害的时候，那条妖龙没从他身上嗅到妖王血脉的气息，却仍旧护着他，直到院长亲自从他手中把他带走……
他好像并不怨恨自己的出身是如此，也并不为拥有这样的爹娘而感到失落和难过，他唯一在意的是……谢如真会不会因为他半人半妖的血脉，而从此远离他。
谢如真没有看他。
却伸手，牢牢握住了他的手。
而后问月卿道：“你选择在这个时候把一切都说出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秦至在试探谢如真的态度，月卿又何尝不是？
他本以为，以谢如真这般嫉恶如仇的性子，又是边境守护人之一，就算没有当场杀了秦至，想必也会与秦至划分界限。
若真是如此，他便带走秦至和姬无尘，再顺手把那条不成器的妖龙扯出来，一起回魔族。
但谢如真始终握着秦至的手不放，这点让月卿挺满意的。
他说道：“没什么目的，只是觉得时候到了，该说就说。”
顿了顿，继续道：“况且，妖族最近异动频繁，显然是已经发现了秦至的身份，妖王必定会派遣大量妖族前来追杀，只要它们发现秦至在云霄学院，云霄学院必定会成为妖族的首要攻击之地，若你们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那后面岂不是麻烦？”
若是到那个时候，秦至的身份才彻底暴露，紧急情况之下，怕是对秦至更不利。
毕竟在生死面前，所有的情啊爱啊承诺啊，都是屁话。
“所以，”月卿又问道，“现在你们已经知道秦至的真实身份了，是继续顶着巨大的压力护着他，还是要让他随本尊回魔域？”
姬无尘道：“这跟回魔域又有什么关系？”
月卿便转头看向他，“人族护不住他，但本尊的魔域可不是想闯就能闯的。”
谢如真则是看向秦至，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秦至赶忙道：“我想留在你身边！我不想去什么魔域！”
月卿：……
姬无尘在旁边无情地嘲笑他。
谢如真也笑了，勾唇道：“那就留下来，只要有我在，无人敢动你。”
月卿也没拆台，只是扔了一个东西给秦至。
秦至下意识伸手去接，那东西却在触碰到他之后，直接没入他的身体内，而后，他额头出现一抹玄色的印记。
只是闪烁了一下，便又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
“这是魔域的通行令牌，只要是你出现在魔域内，魔域的大门会自动识别，你可以自由出入。”
言下之意，若是秦至哪日觉得这人族待不住了，随时可以去魔域找他。
他没有给秦至拒绝的机会，是因为他不想秦至再经历他爹娘的悲剧。
秦至很感激他，但是垂眸之后，又忍不住问道：“那我爹……”
月卿都不想提起那不成器的蠢货，只是说道：“他爱在里面待着就待着，好过他出来之后知道你娘死在自己的地盘上，生不如死，反正活着就行。”
秦至又沉默了。
谢如真和姬无尘都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毕竟，那可是云霄学院的禁地，若是秦至的父亲忽然从里面飞出来，怕是整个人族都不安。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但这件事情，还得和院长通个气。
几个时辰后。
知道一切后的院长：……
沉默了不知多久，院长重重叹了一口气，无奈道：“造化弄人啊……”
也难怪，秦朔在临死前留给他的那封信上，只是让他一定要想方设法将自己的妻儿从妖族救出来。
却没有托孤的想法。
而且信上说的话还乱七八糟的，忏悔时说的也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师妹，对不起师妹的孩子，而不是说对不起自己的妻儿……
本来院长还以为，秦朔是为了卧底妖族和上官明兰成婚，却又没能保护好他们而感到自责，当时又濒临死亡，才会言语乱七八糟。
现在看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姬无尘小心翼翼道：“院长，怎么说秦至也是无辜的，这孩子能活到现在也不容易，我们就……不要为难他了吧？”
院长再次叹气，无奈道：“难道我看起来，很像是那种不通情理，一定要为了规则而害人的反派吗？”
姬无尘一听这话便觉得有戏，赶忙道：“哪里啊！若不是院长，我和如真怎么会有今日，秦至怎么会有今日呢！这完全是因为院长是个好人，愿意给我们这些人一个机会，我们才……”
院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道：“先别拍马屁了，说正事。”
他神色严肃起来，说道：“既然那魔尊都说了，妖族异动频繁和秦至有关，妖王也绝对不会放过秦至，那你们想过接下来要怎么办吗？”
他说：“把秦至藏在云霄学院，始终不是个办法，我们护不住他，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当年的悲剧……”
他看了一眼姬无尘，“……还是会发生的。”
姬无尘垂眸。
姬家的惨案他亲身经历，之后成为云霄学院的导师，成为边境守护人之一，便是为了阻止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如今，秦至不但拥有妖王的血脉，还是全系能，也许他的出现，正是为了缓和人族与妖魔一族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