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众弟子齐声应道，神色都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畏惧地看着那沸腾的剑元池水。
带领长老不再多言，退到一旁。
早已按捺不住的弟子们，纷纷选择剑池边缘区域，小心翼翼地踏入其中。
啊……
刚一进入，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痛哼和抽气声。
即便是在边缘区域，那液态剑元的恐怖威力也远超想象。
弟子们个个脸色发白，身体剧烈颤抖，拼命运转功法抵抗，几乎寸步难行。
林凡深吸一口气，目光却越过那些在边缘挣扎的弟子，直接锁定了那剑气最为狂暴、剑元色泽也愈发深邃的池心区域。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出，竟是直接朝着中心方向走去。
扑通……扑通！
他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碎了无数玻璃，又像是踏入了刀山火海。
越是深入，剑元越是粘稠沉重，其中蕴含的剑气也越发凌厉恐怖。
呃……
当湖水没过胸口时，即便以林凡的心志，也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那不是简单的刺痛，而是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带着倒钩的细针，蛮横地刺入他的每一个毛孔，钻入他的经脉，刮擦着他的骨骼，甚至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
即便是他锤炼出的强韧肉身，在此刻仿佛变成了脆弱的白纸，被轻易撕裂。
这还仅仅是肉身上的痛苦。
更可怕的是，这些液态剑元仿佛拥有灵性，蕴含着无数狂暴的剑道意志，它们直接穿透血肉的阻碍，狠狠冲入他的识海之中。
化作无数柄无形却锋利无比的意念之剑，疯狂地攻击、切割、碾压着他的灵魂。
戮魂之苦，远比蚀体之痛更加难以忍受。
林凡只觉得脑袋仿佛要炸开，意识海翻腾不休，灵魂仿佛被放在磨盘上一点点碾碎，又像是被亿万只蚂蚁啃噬，眼前甚至出现了阵阵发黑的眩晕感。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全力运转皇极炼神诀。
识海之中，御神鉴虚影光芒大放，化作一道坚固的屏障，死死守护住灵魂金核，抵御着那无穷无尽的意念剑气的冲击。
同时，他低喝一声，生死领域轰然爆发，一层灰蒙蒙，蕴含着生死轮转意境的领域以他为中心扩张开来，艰难地抵挡、化解着周围液态剑元的物理冲击。
即便如此，那双重叠加的痛苦依旧强烈得几乎让人崩溃。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正在被这恐怖的剑池一点点地撕裂……磨灭。
池边和一些边缘区域的弟子，看到他竟然还敢往中心区域走，都露出了骇然之色。
“他……他竟然要去中心？”
“疯了不成？
那里的威力起码是边缘的十倍以上！”
“真是找死……”
赵罡此刻也在池中，位于距离中心区域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他看到林凡竟然径直朝着中心而去，先是一惊，随即嘴角露出狠厉的冷笑：“不自量力的蠢货！
正好，省得我以后动手。
看你怎么被撕碎！”
他自恃修为达到造化后期，也咬牙向着中心方向又艰难地挪动了几步。
但更强烈的痛苦瞬间袭来，让他浑身剧颤，冷汗直流，不得不停下脚步，心中对林凡的嫉恨却又深了几分。
林凡却对这一切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他的全部心神都已用来对抗那无孔不入的恐怖痛苦，引导着这无穷的剑气与剑意能量淬炼己身。
“嗤嗤嗤……”
狂暴的剑气疯狂冲刷着他的肉身，每一次冲刷，都带来极致的痛苦，仿佛凌迟一般。
但在这极致的毁灭之中，却也蕴含着新生的契机。
焚天炼气诀疯狂运转，丹田内的天地熔炉熊熊燃烧，加速炼化着侵入体内的异种剑气，将其中的杂质焚烧殆尽，精纯的能量则被用来修复损伤，锤炼肉身。
在这毁灭与新生的不断循环中，他的经脉仿佛是被拓宽得更加坚韧，骨骼隐隐泛起玉质光泽，五脏六腑也受到淬炼，变得更加充满活力。
更让他惊喜的是，潜藏于肉身深处的那一丝真龙之力，似乎也被这极致的压力所激活，缓缓流淌起来，融入他的血肉骨骼之中，使得他的体魄强度在以一个缓慢速度不断提升，气血越发磅礴浩瀚。
与此同时，识海中的战斗更加凶险。
无穷的剑意冲击如同惊涛骇浪，不断拍打着御神鉴形成的屏障。
林凡集中全部灵魂力量，坚守本心，引导着部分相对温和的剑意能量，反过来磨砺自己的灵魂。
痛苦！
极致的痛苦！
时间在这里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天，两天……
池边的弟子已经换了好几批，有人坚持不住捏碎护符被传送出去，有人勉强支撑但收获有限。
赵罡在距离中心区域尚有数十丈的地方，坚持了三天后，也终于到达极限。
他浑身皮肤开裂，渗出细密的血珠，灵魂的剧痛让他几乎发狂。
他怨毒地看了一眼依旧在更深处、被浓郁剑元几乎淹没的林凡，极度不甘地捏碎了护符，被传送了出去。
他无法理解，为何林凡能坚持到现在。
林凡对此毫无所知。
他已然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
身体本能地抵抗着剑气侵蚀，灵魂则在极限压力下进行着深层次的蜕变。
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痛苦，只剩下一个念头——坚持！
吸收，变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第五天，也许是第六天。
林凡已经深入到了真正的池心区域。
这里的剑元几乎化为了纯粹的银白色，粘稠如汞，每一滴都重若千钧，蕴含的剑气威力恐怖到极致。
他的皇极炼神诀运转也达到了极限。
嗡！
识海中，御神鉴虚影猛然爆发出璀璨光芒，变得更加凝实，上面的纹路仿佛都要活过来一般。
原本浩瀚的灵魂力量，在这持续数日的极致压缩和磨砺下，终于发生了质的飞跃。
一种强大，清晰，掌控一切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的灵魂感知力瞬间暴涨，原本因浓郁剑元阻隔而受限的感知范围，骤然扩大，清晰地“看”到了大半个剑池的情况，甚至能隐约感知到峡谷之外的风吹草动。
对自身肉身的每一分力量，对剑意的每一丝流转，都达到了一个精妙入微的掌控级别。
造化中期巅峰！
他的灵魂境界，终于突破瓶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距离那造化后期，也仅有一步之遥！
而他的肉身，在无尽剑元和那一丝真龙之力的共同滋养淬炼下，强度提升了不少！
通体无瑕，宝光内蕴，气血运转间隐隐带有风雷之声，单凭体魄之力，恐怕都足以硬撼造化后期强者的攻击。
感觉到灵魂和肉身的提升逐渐达到饱和，剑池带来的痛苦也开始逐渐适应，收益减小，林凡终于从那种玄妙状态中退出。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湛然，深邃如星，仿佛能洞穿虚妄，直视本质。
周身的剧痛依旧存在，但已然在他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他一步步向外走去，随着离开池心区域，压力逐渐减小。
当他完全踏上岸边时，周身那凌厉冲天的剑气余威内敛，但那股经历过极致淬炼后的深邃、锐利以及磅礴的气血之力，却无法完全掩盖。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衣衫在剑元侵蚀下已有些破损，但身姿更加挺拔如剑，目光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感觉整个世界在他感知中都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生动，一种强大的自信油然而生。
无视了周围那些震惊、敬畏、难以置信的复杂目光，林凡微微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可怕力量以及那达到造化中期巅峰的浩瀚魂力，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淬剑之地之苦，没有白受。
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