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灵蛇轰然倒地。
尘土飞扬。
在这道巨响之下，林以宁隐约听到了数百道，窸窸窣窣，绵延不绝的声音，自远方传来。
循声望去，一个个黑团团，如浪潮般，汹涌的向这边纷至沓来。
落日山脉有兽潮？
不仅林以宁疑惑，长期定居在这里的宗门也是满脸不解。
此种场景，属实是头一次见。
通常情况下，若有异象出现，必定有极品天材地宝问世。
空灵宗。
楚泽如同二大爷一般，悠闲的靠到椅背上，脸上神色轻松又自信，“你们就这点实力。”
沐灵宵：“……你还想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
说着，楚泽长腿一蹬，踹翻一个桌子，给大家助助兴。
木桌在冰冷的地面，连滚带爬，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让人心下一沉。
这人又在发什么疯？
“楚泽，你别太过分了！”沐灵霄怒声呵斥道。
楚泽却不以为意，他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沐灵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只蝼蚁般，说道：“是谁说的？弱者就该有弱者的姿态。
这才过去多久，就忘了？”
这句话说完，楚泽相当的身心愉悦，发出几声魔怔性舒爽的笑声，笑声回荡在整个大殿之内。
他这几个月的憋屈，经过开胃菜的决战，以及如今的狂言。
如决堤的洪水般，总算全部发泄出来。
只能用一个字形容，——爽。
欺负人，就是比被欺负，舒服啊！
就在这时，空灵宗外一位外出而来的弟子，飞奔进入宗门，气喘吁吁，直冲大殿，双眼放光，兴奋而急切的挥舞手臂，高呼：
“宗主！宗主！有大喜事！”
然而大殿内紧张的气氛，和伏低做小的宗主，让他哑了声。
这是什么情况？
那名弟子愣了一下，不知此时，该说还是不该说？
就在他犹豫之际，一阵噼里啪啦声在大殿内，回荡。
楚泽又踹翻一个桌子，助助兴。
沐灵宵揉了揉太阳穴，“说。”
那名弟子在这身不耐烦的命令一下，反应过来，找回自我，当即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激动已不在的说道：
“禀报宗主，落日山脉内围，突然惊现大面积兽潮，只怕是天材地宝出世的征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炽热的视线望向大殿之外。
距离他们这么近的奇遇，谁能抗拒？
如果不是大难临头，他们哪还有心思留在这里，招待这个二大爷。
楚泽见这些人的重心不在自己身上，脚边已没桌子可踹，当即踹了一个椅子。
噼里啪啦一阵响。
沐灵宵：“……”
众弟子：“……”
到底要怎么样？
精神都快被他折磨疯了！！！
楚泽双手抱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步流星的往殿外走去人。
他看着大殿之下的阁楼，指着其中一个看起来精致又内敛的阁楼，大发慈悲的说道：
“这个令人看着格外顺眼，就是它了，将它请到星月宗。”必能使宗门蓬荜生辉。
楚泽对于自己这个想法洋洋得意。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沐灵宵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如同一尊雕塑般僵硬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此时的他，内心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五雷轰顶都难以形容他的心境。
一开口就是王炸。
这座玄灵功阁，可是他们空灵宗的立宗之本，如果没有了此阁，那空灵宗以何发展？
迟迟得不到回应的楚泽，眼神变得锐利，脸色也沉了下来，声音低沉的问道：
“不给？”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结，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身为空灵宗的弟子，都知道玄灵功阁在宗门内的分量。
——举足轻重。
“你别欺人太甚。”其中一位弟子忍无可忍，抱着必死的决心，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楚泽只是淡淡扫了他那么一眼，后者的一腔怒火，顿消，自责和慌乱萦绕心间。
“怎么一宗之主的骨气，还不如一个炼气期弟子？”
他讥讽出声。
沐灵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难平，“换一个？”
楚泽摆了一下头，“不。”
当他这里是商贩嘛，还讨价还价。
一股无形的寒气，除了楚泽，无孔不入的，弥漫在空灵宗每一个人的心中。
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
沐灵宵再次商量的开口：“给你可以，合宗。”
这次轮到楚泽懵逼了，“怎么个合法？”
经过沐灵霄的一顿详细陈述，楚泽听明白了，他这是变着戏法，保自己宗门。
一宗两主，虽然是一公一母，但他想都不用想。
“看不上。”
楚泽嫌他花花肠子太多，就搁那儿打太极，麻烦的。
长剑瞬间出鞘，寒芒闪烁，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射出四道剑芒。
剑气纵横，发出阵阵破风之声。
那凌厉的剑气，竟硬生生的将阁楼，与地基的相接之处，切断开。
玄灵功阁微微倾斜，摇摇欲坠。
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楚泽单手托楼，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沐灵宵就这么呆呆，傻傻的，目视楚泽离开，脸上毫无血色，眼神空洞，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众弟子见宗主，失魂落魄，心下也不好受，一个个上前安慰。
七嘴八舌的声音，将沐灵宵的心智绕得更加烦乱。
在某一刻。
他疯魔了般，将所有人用力推开，眼神凶残，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当初招惹楚泽的那名弟子。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是他，都是他，是他害了空灵宗……”
“杀了他，杀了这个惹祸精……”
“杀了他。”
“……”
他的意识，在这一声声的诱导下，被彻底撕碎，理智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疯癫和错乱。
待他从疯癫中苏醒，周围安静的可怕，浓重的血腥味铺满鼻尖。
血迹斑斑。
尸横遍野。
残尸断骸。
他杀光了空灵宗上上下下，几百口人。
他在做了什么？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抱头陷入深深痛苦的沐灵宵并未留意到，此时他的情况极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