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眼睛一亮,拍着胸脯说:“妥了孙团长!这活我接了!赵红林接了!你就说目的是啥?”
孙庆赶紧说:“目的没啥,就把人领回来!钱我交给你,你到那儿要是能讲价,他要2万你给1万5,多出来的5000也归你!”
三哥乐了:“这行!一点问题没有!”
他琢磨着说:“你这么着,孙哥,你先回去,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那郝瘸子我听说过,在哈尔滨确实牛逼,皮带大队都得给几分面子,我得合计合计咋弄。去肯定得去,我还得带俩人,放心吧!”
孙庆赶紧点头:“行…行,三哥你当回事办,人那边等着呢,可别让迟强在那边再出点啥事儿,那就麻烦了!”
三哥摆摆手:“你先回去,一会儿给你信儿!”
等孙庆一走,三哥摸着下巴嘿嘿笑了——2万5到手,他心里打着小算盘:分逼不给,把人抢回来不就完了?还给啥钱啊!
三哥这时候心里琢磨: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这种事单靠自己肯定办不成。
不过三哥身边不缺兄弟,都是嘎嘎牛逼、绝对够用的狠角色。
他第一个就把董彦明叫了回来——董彦明是最早跟三哥混的,在桃源路那片也是响当当的手子,进屋就直愣愣问:“三哥,咋的了?”
三哥往沙发上一靠,骂骂咧咧道:“他妈的,孙团长那边来了个活。”
“啥活啊?”董彦明凑过来。
三哥就把事儿前前后后1234说了一遍。
董彦明一听就炸了:“三哥,你的意思是分逼不给他们呗?给他个鸡毛!咱直接带兄弟过去,到那儿把人抢回来!”
“彦明,你咋寻思的?”三哥瞪了他一眼,“咱干啥事儿都得拍拍自己几斤几两,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没那大脚丫子,你穿啥56号的鞋?”
“那你啥意思?”董彦明挠挠头。
“咱到哈尔滨肯定整不过人家,这是一定的。”三哥眯着眼说,“但反过来说,这帮逼养的敢来长春,他也不好使!”
“哥,你的意思是让他们上长春来?”
“对!”三哥一拍大腿,“他们要的不是钱吗?咱给他钱,让他把人送过来,一手钱一手人!我带鸡毛去哈尔滨?只要他敢来长春吹牛逼、装犊子,咱就剁他!咋的?他带盔甲来的?还是天刀不倒、万刀不躺?我还剁不死他?”
董彦明一竖大拇指:“大哥,没毛病!就这么干!”
这边刚敲定,三哥“嘎巴”一下又把电话给谁了?给八里铺的大理小子周过去了。
大理小子那时候刚出来没多久,不到一年,照样是嘎嘎能打的狠角色。
电话“呱嗒”一响,那边接了:“哎?谁呀?”
“小子,是我。”三哥开口。
“哎呀,三哥!你咋给我打电话了?除了你还有谁能想起我啊!”大理小子在那头笑。
“小子,你八里铺那边咋样啊?”
“咋样啥呀?”大理小子一肚子苦水,“这鸡巴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刚出来,这帮兄弟都快饿死了!哪像你三哥,现在挣得盆满钵满!”
“你少扯犊子。”三哥笑骂,“来个好活,办完事三哥给你拿1000块。”
“1000?行行行!我现在就领兄弟过去!”大理小子立马精神了。
“哎,快点。”三哥挂了电话,继续在屋里摇人——这头的事咱先搁着,一会儿再讲。
转头三哥就把电话打给了孙团长:“哎,孙哥!”
“红林啊,咋样了?”孙团长问。
“这活我接了!”三哥干脆地说,“但有句话我得说到前面:你别管我给他多少钱,只要把迟强整回来就行,这就是宗旨。我把人给你带回来,就算完成任务了,对不?”
“那没毛病!”孙团长赶紧应着。
“那就行。”三哥说,“你这么的,给那边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到长春来交易。咱不能上哈尔滨给他们送钱,去哈尔滨那不等于羊入虎口吗?咱再硬实,到了人家地盘也容易吃亏。”
“关键他们不一定能来啊……”孙团长有点犹豫。
“你不懂这伙流氓的德行!”三哥哼了一声,
“那2万块钱,对他们来说都赶上命了!你就告诉他,要钱就到长春来,一手人一手钱,不要就拉鸡巴倒!”
“这……能行吗?”
“你就按我说的打!”三哥催促道。
“哎哎,行。”孙团长赶紧应着,“咣当”一声挂了电话。
这边孙庆琢磨半天,还是听了赵涛的话,把电话回了过去——三哥对社会人的心态拿捏得那叫一个准,一点没差。
电话刚通:“哎,是孙团长吧?寻思明白了?钱啥时候送来?”
孙庆赶紧说:“涛哥,咱研究了一下,说实话,哈尔滨那地方我们人生地不熟,你让我们过去,肯定不行。”
“咋的?你们不要人了?那演员你们不要了?”对方骂骂咧咧。
“不是不要,人我肯定得要!”孙庆赶紧解释,“钱我也肯定给,但交易地点得在长春。你把人送过来,我当场给你2万块;你不送过来,这钱我也给不了啊。”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涛哥你别骂我,这是我们整个团体的决定,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合计合计,行的话给我回个电话。”说完,他硬着头皮先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郝伟涛也在琢磨:不就跑趟长春吗?有啥大不了的?旁边的赵凡木凑过来问:“头,这啥意思?让咱把人整到长春去?咱不能去啊!”
“为啥不能去?”郝伟涛瞪他。
“长春那水深,万一有诈呢?”赵凡木一脸担心。
“有啥诈?他还能把警察包了咋的?”
郝伟涛嗤笑一声,“咱是合情合理管他要钱——他假唱耽误咱生意,我要损失费,有啥毛病?这不正常吗?这么的,怕出事就找个人做个演出合同,让他签了。”
“他能签吗?”
“你他妈傻呀?不签不会硬踹着他签?”。
“行,我知道了。”赵凡赶紧应着。
这头赵凡刚走,另一个兄弟生态泉又凑过来:“大哥,咱有合同,白道那边是没啥问题,可长春也有流氓,咱去了别回不来!”
“你这社会混的越来越卡了!”
郝伟涛骂道,“咱哈尔滨的刀枪炮子,啥时候在乎过谁?长春有谁啊?我听都没听说过,一帮驴马烂子!咱去了不拿捏死他们?我还真想碰碰他们!”
“涛哥你心里有数就行。”
“我太有数了!”赵涛拍着桌子,“把咱家兄弟都调回来,划拉划拉一起去,能出啥事?”
“行行行,好!”
琢磨明白后,赵涛把电话打回给孙庆,一开口就骂:“孙团长,你他妈打电话还敢跟我叫板?你以为长春我不敢去?我告诉你,大江南北就没有我郝伟涛不敢去的地方!别说长春,就是北京朝阳,要不咱把交易地点放天安门城楼子底下,你看我敢不敢过去!”
孙庆赶紧赔笑:“大哥,我没别的意思,是我们不敢去哈尔滨,才约到长春的。”
“你说这话我信。”郝伟涛哼了一声,“行了,把钱准备好,我们过去。”
“哎哎,好好好!”孙庆赶紧应着。
挂了孙庆的电话,立马又把电话打给三哥,说妥了,他们从哈尔滨过来,交易地点定在零公里。
三哥一听,拍着胸脯说:“妥了妥了!剩下的事你甭管,放心,人我指定一个毛不少给你带回来,送回去!”
“红林啊,这事给你添麻烦了。”孙庆在那头说。
“没鸡巴啥麻烦的!”三哥笑道,“行了,挂了。”“哐当”一声,电话撂了。
三哥寻思着,光给大李小子打了传呼还不够——大李小子身边虽然有吴战江、电行、丁百合这帮人,但哈尔滨那边郝瘸子、道以双拐那帮人确实牛逼,真干起来怕人手不太够用。
他琢磨琢磨,把电话拿起来,先呼了个等回电呢又拨了“”。
屋里人都听着这号,有人念叨:“这号挺好啊,要发要发!”
三哥得意地说:“那必须的!给我四个8的号我都没要,就要这‘要发要发’!”说完又补了句:“再给我打个传呼,回电话就打。”
第一个传呼打给的是夏小子——他也是贤哥的兄弟,只不过这时候贤哥还在大笼子里蹲着,兄弟们都各自在外头混。
电话接通时,夏饺子正裹着军大衣、叼着烟,跟一个阿姨说:“王姨,我打个电话。”
阿姨摆摆手:“打吧打吧,小子来了就随意。”
电话通了,夏小子问:“谁啊?”
三哥在那头说:“小子,是我。上我局子来一趟,有点事。”
“好嘞好嘞!”夏小子挂了电话。
旁边王阿姨凑过来说:“小夏啊,跟你说个事呗?我儿子那个老弟,韩大坤,在3504那块总被人欺负,你啥时候方便给说说?咱家孩子老实巴交的,总熊他干啥呀?”
夏小子拍胸脯:“王姨你放心,这事儿我给办明白!”
阿姨要给电话费,他摆手:“别扯淡,邻居还客气啥!”扔下一块钱就往三哥的局子赶。
第二个传呼发给了王志。
这时候还不能叫他姐夫——赵三第一回婚姻还没结束,没跟王志他姐在一块儿,但俩人关系早就处得贼铁,王志一口一个“三哥”。他在儿童电影院门口抄起电话回拨:“三哥咋的了?”
三哥说:“小志,你在哪儿呢?别鸡巴在舞厅瞎晃了,领俩兄弟上我这儿来,有好事,挣钱的活儿!”
“妥了三哥!我这就过去!”王志立马领着手下往这边赶。
第三个电话直接打给了刘奎燕。
那时候刘奎燕还没开东方歌舞,专门玩“倒三张”——就是在长途客车、北上的火车上搞小动作,算是这行当的鼻祖。
巧的是他这两天没出去干活,因为哈尔滨那边查得严,正搁长春休整。
传呼一响,他赶紧回电:“三哥,咋了?”
三哥问:“平样,你搁长春呢吧?”
“在呢三哥,这两天没走。前两天哈尔滨那边抓得紧,寻思歇两天。”
“那正好,你赶紧过来,帮三哥办点事。”
“行行行,我上局子找你!”刘奎燕挂了电话就往这边赶。
这么一来,几路人马算齐了:八里铺的大李小子一伙,儿童电影院的王志一伙,刘奎燕一伙,再加上三哥身边的董彦明这帮兄弟,拢共五十来号人。
三哥看着人越聚越多,心里踏实了:“这还不够用?将近五十号人,够用了!妥妥的!”
这时候三哥这边的人手,手里的家伙事儿都备得挺全——五连子是没有,但双管猎枪有三四把,砍刀、日本战刀、防火板斧啥的,能想到的家伙都齐了。
几路人马往三哥这儿一汇合,就等着动手了。
与此同时,哈尔滨那边郝瘸子(郝伟涛)带着人也开车出发了。
临走前有人劝他:“大哥,到长春那边别让人给算计了,多带点兄弟。”
郝瘸子骂道:“放心就完事了,能让他们算计了?”
但也没含糊,把手里能打的、能冲的兄弟全带上了,像马龙、马殿龙、生德全、王天旋、于庆海、赵凡木、关志成这帮狠角色,拢共二十来号人,浩浩荡荡往长春赶。
当年郝瘸子在哈尔滨是真牛逼,座驾都是尼桑公爵,绝对的有钱主。道里那边的夜总会、舞厅、歌舞餐厅,全在他手里管着,啥管理费、保护费的,都得经他手。
在乔四手下,他那地位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乔四就属他横。
这边郝瘸子的车队奔着长春开来,那边三哥这儿的兄弟早就等不及了,有人喊:“三哥,到点了吧?咱直接过去!”
赵三也把事儿前前后后跟大伙说了一遍,骂道:“他妈的哈尔滨那帮社会,真拿咱长春当软柿子捏?这么牛逼?把人抓走了,还敢管咱要两万块钱,疯了吧!”
大李小子一听就炸了:“管他妈的哈尔滨还是巴里滨,来了就干!可着咱长春的地界,还能让他们嚣张了?”
旁边刘奎燕却沉得住气:“我跟你们说,这事儿别轻敌。你们可能不常往那边跑,我老跑北上,知道郝瘸子那家伙绝对不白给,关键他跟乔四关系非同一般,这事儿得琢磨琢磨。”
大李小子一听不乐意了:“奎二哥你说啥呢?研究个鸡毛!有啥好研究的?别说他郝瘸子来了,就是乔四来了,照干不误!干就完了!”
他梗着脖子骂,“咋的?他哈尔滨的刀枪炮子长俩脑袋?磕不死他?我大李小子就不服这个!论狠劲儿,我他妈没怕过谁,干就完了!”